彌羊呼吸微窒。
“過了16歲,我就是大人了。”秦非跟著船工NPC,一路行走在黑暗的長廊上。走出幾步后回頭,卻見身后四人一個也沒跟上,還站在那里,老神在在地看著他。
那兩條分支走廊中原本分明空空如也。太好了,不是寶貝兒子的好朋友,可以隨便做成玩具,不用擔心惹兒子傷心。
可現在,當玩家們想將蠟燭弄熄滅時才意識到,他們根本做不到!來自崖壁兩面的夾擊,瞬間只剩下了一面,玩家們得到喘息空間,終于成功前進了一小段距離。秦非倒不是在擔心污染源會被系統怎么樣。
……看見秦非那張陌生的面孔,那人臉上露出狂喜的表情,他的手腕一翻,從虛空中晃出一把匕首。作為一個普通NPC,每當他聽到玩家討論任何超出他認知范疇的內容時, 都會被系統強行抹平意識, 而不會產生諸如“我是誰、我在哪兒,這個世界怎么了”之類的哲學疑惑。
陶征的狗腿對象并不局限于秦非一人,對于秦非這些小伙伴,他同樣十分客氣。青年身形靈巧,像條魚一樣游曳在人群的縫隙中,時不時暗中下黑手,一肘子拐開旁人,在人家還沒反應過來時,已經一溜煙竄沒了影,只留一地叫罵。聞人:!!!
——并且不是什么好事。黎明小隊的人是后來才加入死者陣營的。直到游戲結束之前,老鼠一直跪坐在棋盤桌邊,就是為了遮住他身后那條過于顯眼的老鼠尾巴。
“……你?”或許,他們很快就能離開這座山了。
“沒人說話?沒人說,我就當他是你們殺的了!”污染想找他,他也想找污染源,誰也攔不住。“我們這是,成功進入任務第二階段了?”
但彌羊可不是出于人道主義協助精神。門外的人頹然垂下肩膀,然后眼一閉,視死如歸地走進門內。林業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吃過了,吃過了,今天早上我們去喝了羊肉湯。”
通關成功的系統音響起,變成了石膏像的彌羊揉著腰緩緩向前走了一步。
理智逐步消失,支撐著他行動的是意志模糊前腦海中的最后一個念頭:跟緊小秦。“該死的蝴蝶小偷!!!”
用“人”來形容祂,好像也不太對,畢竟秦非清楚地明白,這不是一個普通的人類。
在巨大的復眼翅蛾蟲母身后,藏著某樣物品,那就是他正在尋找的。彌羊整個人身上的氣場都萎靡下來了,拖著腳步跟在秦非一行人后頭,垂頭喪氣的模樣像極了喪家之犬。
彌羊訥訥地說道,神色極其古怪,說話間他的喉結動了動,似乎是想要干嘔,又將那欲望強壓了下去。
唐朋躺在床鋪上,頭枕著雙手,盯著天花板發呆。里面和外面一樣,打磨得很不精細。
聞人黎明和秦非對視幾秒,認命地轉頭,并不打算在這一點上多做爭辯。老虎卻仿佛被這一巴掌拍醒了似的。可本該出現在眼前的安全通道門,卻始終未曾顯現。
他知道其他人肯定會很遲疑,但他同樣知道,他們必須動手。頻率越來越高,距離也越來越近。
他原本想說“你在講什么屁話”,剛說到一半卻又收了聲,面色像吃了蒼蠅一樣難看。昨天晚上,秦非為了避免再次被地圖所迷惑,一整夜時間沒看過地圖一眼,只朝著指南針所指的方向不斷前進。秦非這邊,和黎明小隊交流最多的就是他本人。
“貓哥,老婆怎么想出來的啊。”彌羊看見王明明的爸爸媽媽被秦非指揮得團團轉,表情終于出現一絲裂痕:“他們……這么聽你的話?”一旁的黎明小隊則要游刃有余得多。
讓人在每每看向他時,總忍不住思索,這個人的內心究竟有多么強大,才會從不產生任何焦慮?“這是為什么呢?”
現在已經是上午八點,他們在風雪中行走了兩個多小時。
12號樓內。把他弄出去,等他醒來,還可以問問密林里的情況。
還是說,名字要當面喊才會產生負面效果?死了整整一個班的小孩,幼兒園里值得瓜分的任務分應該不少,那批人絕對不虛此行。……似乎,是個玩家。
恐怖如斯!完全沒有。
他回中心城以后必須花費巨量積分去兌換更高級別的傷藥,否則就只能一直殘著下副本了。他好像想跑,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掙扎片刻后終止于頹然,最后一屁股坐在了冰面上。秦非眉心緊蹙,他捧起祭壇,陶土罐圓鼓鼓的肚子上,干干凈凈,不見半分贓污。
“老婆開掛了呀。”而且秦非在進入這個特殊空間的第一時間就嘗試了退后,不起作用,他有理由相信,現在轉身往回跑,得到的也是同樣的結果。可通關大門明明就在眼前,他直接走出去不就完事了!
“加入死者陣營,大家合作共贏。”秦非慢條斯理地開口,像是一個老成的推銷員在兜售自己的商品。卻始終得不到回應。昨晚的第一個打卡任務就花掉了一整夜時間,還剩四個打卡地點,后天之內怎么可能完成得了?
走廊一旁,先于秦非出來的玩家中,有兩人一直打量著這邊。“快扔掉啊老婆,啊啊啊!快扔掉!!”
生者陣營的玩家只會想著,盡快解決掉隱藏的危險。
作者感言
那是一團巨大的、看不清形狀的怪異東西,像是一團血肉,又像是一塊爛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