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石火間,秦非心中驀地一動。今天聽三途他們這么一說,他才驚覺,原來規則世界中的危險從不僅僅來源于副本。
秦非眨眨眼,沖那些人笑了笑:“他可真容易生氣呀。”
“搞快點,別磨嘰了。”旁邊另一個棺材里的老爺子有點不耐煩了,敲著棺材板吩咐道。之后怎么樣,還得看他繼續發揮。
鬼火壓根就沒有見過神父本尊,自然也不會知道,這身衣服是秦非從那個倒霉的老家伙身上硬扒下來的。修女是個狂熱的信徒,這份對于主無處釋放的愛,在面對秦非時很好地獲得了宣泄。
在一開始,秦非同樣也遭受了副本的蒙蔽。“這里是休息區。”
二樓不知原本是用作什么的,現在已經被清理出來,整齊排列著一架架鋪好了被褥的折疊床。
副本進行到那個節點,玩家們之前在無形當中形成的對立已經消解了。正對著祠堂大門的祭臺上,從左到右整整齊齊擺放著十二個木制底座,卻只有六個靈牌,另外七個底座空著。
林業眼角一抽。秦非思索片刻,干脆邁開長腿翻過走廊的扶欄,直接進了走廊后面的天井。
每根植物都擁有一根細細的莖,那莖是肉紅色的,就像是一根根裸露在空氣中的血管,里面隱隱有不明液體涌動。“這可真是F級直播大廳的高光時刻啊!”
只是,現實很快打了徐陽舒的臉。“那我們分一分棺、分一分房間?”有人小心翼翼地開口。
對于秦非而言,要想達成“一直維系里世界不變”的目的,其實有一個最簡單的方法。幾巴掌下去,將不久前剛剛回落的直播間人數又一次帶回了高點,秦非耳畔再度響起熟悉的叮叮當當聲。
想到這里,徐陽舒又打了個哆嗦。
秦非并沒有意識到自己在不經意之間又給鬼火增添了一道新的心理創傷——當然,就算他意識到了,多半也懶得費口舌去解釋。秦非皺起眉頭。“一看你就是從別人直播間過來的,快點切視角吧!那兩個人的視角沒意思得很,不如來看這邊!”
他說著扯下自己的手腕上的表:“這塊表,159萬。”鬼火和三途也一愣。
右邊僵尸的頭身分離,在地面上茫然又干澀地眨了眨眼。
秦非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大概,可以解釋這里的村民為什么要每年按時舉辦村祭。”秦非語氣淡淡,蕭霄卻聽得一愣一愣。
目前為止玩家們只掌握了這個副本最基礎的信息,連具體的背景都沒有完全摸清,還是保守一些更為穩妥。你看,他不是已經穿上一身神父的衣袍、與副本中的npc打成一片了嗎!
順帶還將白天出去過的所有玩家都打上了“不是好人”的烙印。按照他們原定的計劃,接下去該做的事就是努力挖掘其他玩家的秘密,在最后不得已的獵殺時刻開始之前,將自己的積分堆到高點。
整個村莊的居民都聚集在了臺下,祠堂的大門就這么一點。假如說對面那人在副本中是如魚得水自己,自己則就像是旱鴨子掉進了魚塘,一舉一動都是胡來。監獄?
他身上的衣服也整潔柔順,整個人有一種云淡風輕的氣質,全然沒有被副本幽暗詭異的氣氛所影響,在一群灰頭土臉的玩家中間顯得尤為格格不入。
他的膚色極蒼白, 蒼白到沒有任何血色,仿若一尊雕塑。“死、死了……”有人訥訥道,接著放聲大哭,“死了!死了!啊啊啊啊……”
他上前半步,代替了蕭霄的位置:“沒事,我來吧。”他們這是走了什么狗屎!
“他們家也有人去世了。”三言兩語講完了重點,崔冉清了清嗓子,堆起和善的笑容掩住眼底的算計:“現在,你們可以打開屬性面板,看一看自己的陣營和任務。”“尊敬的修女,我有情況想要向您舉報。”
秦非抬手,示意蕭霄噤聲。秦非最擅長的事情就是把控人心,只要張嘴,能把死的說成活的,白的說成黑的。
其他人等不了太久。鬼火站在一片殘骸中,咬緊后槽牙,黑著臉看向秦非:“你剛才說的話還算數嗎?”但秦非已經自己尋找到了答案。
用鋼管想必是應付不過去了。秦非坐在沙發上, 沒有像蕭霄他們幾個一樣癱倒, 背脊依舊挺直,儀態優雅得像是一顆生長在懸崖邊的青松。孫守義皺了皺眉:“在規則世界中,遵守規則就是存活的第一要義,有時候的確會出現假規則,或是互相矛盾的規則,在沒有其他證據佐證的前提下,具體要遵循哪一條,只能靠玩家自行推斷。”
19號當時已經走到了6號跟前,3號躲在門外。
兩人又開始如假人般,一遍又一遍,不斷重復相同的話。秦非不動聲色地將眼皮掀開一條縫,看見修女望向自己的眼神充滿了憎惡。
導游的聲音又一次回響在秦非腦海中:這個NPC一開口,便徹底將玩家們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
他加重了“一定”二字的讀音。車廂內一片寂靜,落針可聞。
作者感言
鬼女的核心訴求是要毀掉村祭,把這六具僵尸偷走藏起來,村祭也就無法正常舉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