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霄實在笑不出來。
秦非在兩次直播中被各路妖魔鬼怪追著跑,很了解那種體力被抽盡、生命值和san值都快要跌破臨界點時,靠藥劑強行補充所帶來的惡心感。
光線昏暗,人跡罕至,算得上一處說悄悄話的好地方。迫于秦非的實力與程松的壓制,他一直強忍著沒有動手,如今終于找到一個正當理由,那張丑陋的臉龐閃過一抹計謀得逞的陰暗神色。秦非甚至都有點擔心這家伙。
“順帶一提。”秦非開始給蕭霄科普,“天主教有7項原罪,傲慢、嫉妒、暴怒、懶惰、貪婪、暴食、色欲。”
他抬手敲敲自己的下巴,好像很認真地在思考似的:“唔,或許、大概,是因為他是在我房間的桌子上敲死的?”7.死亡總是伴隨著陰影而來。“撬不下壁燈,我們還可以直接撬磚頭啊。”
他們看著走廊正中那人,聽見他鄭重其事地繼續道:如果是這樣,在那對夫妻看向鏡子時,系統的障眼法,又能否將鏡子中的畫面一同改變?
右手則高舉,掌心中懸著一串銅鈴。
他說那番話,大約是意圖再將蕭霄心里的陰暗面再度喚出來。
“這真的是一個第一次開直播的新人玩家能夠做到的嗎!”
雖然任務內容都是找東西,可是秦非幫安安老師找哨子,與宋天幫小桑找皮球完全不同。
蕭霄有點懵,緊跟在秦非身后,行色匆忙間,他望著秦非的背影,總覺得少了些什么。秦非清了清嗓子,方才兇殘的神色已經消失殆盡,看向右邊僵尸的眼神比幼兒園保育老師還要溫柔:“我不需要你的腦袋,你自己拿著吧。”秦非抬頭向那邊望去,只見玩家們一個個臉黑如鍋底,臉色說不出的難看。
青年漂亮的眼睛微微瞇起,閃爍著像狐貍一樣狡黠的光澤。停下就是死!這種敵對, 與暗火和蝴蝶公會之間的那種暗仇不同。
“下則為河岳,上則為日星——”秦非久久未動,終于引起了蕭霄的注意。
“不要光顧著說別人,也說說你自己。”
秦非盯著兩人。他的雙手揮舞著,雙眼放空直勾勾盯著面前的空氣,用一種像是美聲歌唱家一樣飽含情緒的聲音朗誦道。正在觀看直播的觀眾群中頓時傳來一陣拍大腿的聲音。
這大概是第一次有玩家在直播中殺人,還要被觀眾罵的。
它是看到這個主播的歷史直播場次只有三場, 但已經升到了D級, 覺得他的能力應該挺不錯。蕭霄實在想不通, 事情是怎么走到如今這個地步的。“他看起來好冷靜,甚至是在享受這場游戲。”說話的靈體面部表情狂熱,盯著秦非,不時發出癡癡的笑聲,“長得也好看,真是有趣,讓人忍不住不停幻想……幻想,他翻車的場面呢。”
畢竟,在這種生死關頭擔憂自己的儀容儀表,怎么看怎么矯情做作。熟悉的內容響徹耳畔,秦非渾身肌肉瞬間緊繃。這個人都可以做出穿著神父的衣裳、藏在告解廳里騙人告解分這種壞事了,隨便撒幾句謊那還不是信手拈來?
還真是有點不好意思說。
這如何叫人不心情激蕩!說罷抬手指了指頭頂閃爍的系統倒計時。
驚魂未定的一行人轉身,繼續向前方行去。蕭霄渾身直起雞皮疙瘩,咬著牙低聲咒罵:“草,這地方到底有什么鬼,老子san值刷刷地掉。”秦非一邊吃一邊不慌不忙地思索著。
而祂想解釋的好像還不止這一點。
“我操嚇老子一跳!”蕭霄閉上眼,有模有樣地說起來:“今天我來到這里,是要向您懺悔我所犯的罪。”
秦非沒有回答。右邊僵尸的的臉在秦非的手掌中左右回彈,像是一團任由他捏圓搓扁的棉花。
導游望著那人的方向,低聲開口:“那是村長。”秦非默默收回視線。
這是一片虛無的空間,無數或大或小的熒幕懸浮在半空,每一分鐘都有熒幕亮起,也有熒幕熄滅。可實際上,青年心中早已百轉千回,模擬出了無數種對話可能帶來的結果。
冰涼而尖銳的刺痛從表層皮膚滲透進骨髓,3號的牙關打顫,當場痛哭求饒。“怎么說?”蕭霄眼巴巴地道。有人上前查看了,轉身向其他人搖搖頭:“弄不開。”
一下。秦非隱約能夠看見,在蘭姆的意識深處,一片漆黑的空間里,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男孩正面對面坐在那里。
片刻過后,青年展唇一笑:“不痛的。”他訥訥地點了點頭, 身體卻不由自主地發起抖來。
慶幸他比別人少了個威脅, 但又很憋屈,怎么偏偏是自己抽中了這么傻逼的一個角色。
作者感言
緊接著,一只干枯蒼老如樹皮的手緩緩從里面伸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