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比認真地點了點頭。祂一直在沉睡,像一片躺在幽深海底的碎玻璃,沒有絲毫攻擊性。
經過第一次的復眼赤蛾攻擊,玩家們全都提高了警惕,沒有讓相同的場景再出現第二遍。
到時候秦非一定會裝作很遺憾的樣子對他說:哎呀,我早就勸過你了, 可你偏偏不聽。
刺骨的涼意瞬間穿透毛孔直逼而來,仿佛正在被萬千條細小的蟲同時啃蝕。
莫名給人一種非常可靠的感覺。秦非抬眸,與對面之人對視。他當然不能說,自己之所以看出他們作弊, 是因為他的玩偶都是偷偷處理過的。
剛才氣氛還算和睦的餐廳,空氣頓時凝固住了。雪怪們并不是無腦攻擊,他們早已鎖定了作為主力戰將的烏蒙,現在他被三只雪怪圍攻頭頂,還有兩只在懸崖上蓄勢待發,被彌羊驅趕開卻依舊不愿退遠。他是極有副本經驗的玩家,因為有著特殊的天賦技能,在副本中總是比其他玩家多出一份游刃有余。
“?那我倒是要去看看。”
烏蒙詫異地看了他一眼。“笑死了,哈哈哈哈哈,驕傲的大人狠狠吃癟。”
江同在社區里漫無目的地逃竄著。
那道用氣球和鮮花建成的拱門仍然樹立在游戲區門口, 拱門上的花已經有些枯萎了,邊緣泛著頹敗的灰棕色。準確來說, 是一個年輕的男人。剛才射擊攤上發生的那些事,一旦傳入蝴蝶耳中,極有可能會讓他猜到些什么。
聞人黎明甚至感覺到,他的左右兩邊像是豎滿了一把把尖刀,只要一步行差踏錯,就會迸濺出遍地鮮血。躲起來,自己去找垃圾站,隨便別的玩家怎么折騰。
深綠色的枝葉將青年修長纖細的身影掩蓋,秦非靜靜匍匐在灌木叢底,如同一團不會呼吸的影子。彌羊的頭腦依舊混沌,思路比平時都要慢了半拍,他不住打量眼前的東西,暈乎乎地想到:“雪地里為什么會有一根棍子?”“別的玩家個毛線,哪來別的玩家,這是雪山本里第一次有玩家走死者陣營線好嗎。”
鴿子,神明,圣船。“蝴蝶把他們幾個帶走了,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隨即搖頭:“我有點不記得了。”身量高大的男人一臉陰郁。
“喂!”彌羊屈起長腿,用膝蓋輕輕頂了秦非一下,“你有想法沒?”而且,假如這壇子真的是污染物,秦非在一進到垃圾站的時候就應該已經感受到了。可他見到小秦時卻依舊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這個玩家的精神免疫到底有多強?夜晚的風似乎變得大了些,刮得兩旁樹葉簌簌作響,在混沌無光的天色中,舞動的樹影和蔓延視野的鬼影混為一體。播報聲停留在“失蹤”二字上,不斷回放、重復。
“……靠!”監控正在一點點朝著這個方向旋轉。
彌羊奇奇怪怪的模樣像極了精神失常,林業面帶怪異地瞅了他幾眼,問秦非:“你那邊的事處理完了嗎?”
人類哪怕在死到臨頭的時候都無法摒棄掉好奇心,地上躺著的傀儡玩家睜開了一只眼。既然已經確定靠嘴皮子找不到突破點,那就只能身體力行。
秦非在院子里磨磨唧唧一下午,彌羊還以為他早已放棄了競爭這兩個受歡迎副本的名額。“還有其他動物朋友想進來嘗試嗎?錯過這個機會,或許會是你們今天最大的損失!”
從外觀看來,那似乎是一個監控儀。彈幕笑瘋了。秦非的眉心倏忽間一跳!
秦非眉眼中閃過一絲光亮,五指用力,很快將那東西從洞口中取出。
線索到這里戛然而止。實在太冷了。
面前的冰層上站著一個青年,正靜靜打量著他,散落肩頭的半長黑發被風吹亂。這狗屁副本是不是有病,設計這種百鬼夜行一樣的環節是想活生生嚇死他們嗎???
很難想象在副本中竟然還會有這種“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菩薩存在。“你你你不該該來這里。”
老板娘有點遲疑地看了后廚一眼,只看見秦非忙忙碌碌像個勤勞的小蜜蜂一樣打轉的身影。
一道低沉微冷卻語氣溫和的聲音在秦非背后響起。不知系統投放玩家時是不是刻意為之,和秦非這邊一看就都很好說話的乖乖崽不同,對面那群玩家怎么看怎么不好惹。他的表現看起來的確十分青澀,不像是副本經驗豐富的玩家,被其他玩家打了,也不敢表現出不滿,囁嚅著縮到一旁。
不可能有人舍近求遠,先繞到后面的幾個打卡點,然后再回來。……
看見秦非,林業站起身迎上前,小聲道:“又有六個玩家進幼兒園了,都是下午沒來過的。”越來越多的玩家通讀完了全本手冊,魚貫進入拱門內,秦非四人夾雜在人流中,走進游戲大廳。林業恍然大悟:“怪不得不同居民給我們指的全是不同的地點。”
“而是進了傳說中的那座不存在的雪山。”鬼火右耳聽著電話,左耳聽著來自頭頂的怪物腳步聲,冷汗順著臉頰滴滴滑落。
作者感言
青年神色依舊如常,姿態溫和語氣平靜,似乎并不是在講述自己剛剛死里逃生的經歷,而是在學校的講臺上教書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