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務成功的提示終于如愿在秦非耳邊響起。

如今的祠堂就像是一座橡皮泥捏成的城堡，被人揉成一團以后又重新拍成了一個餅，原先十分尋常的建筑布局已然徹底變了樣，叫人完全摸不清自己下一刻會跑到什么地方去。你他媽——

用繞圈來形容或許不太恰當。秦非半瞇著眼，目光中帶著探究。蕭霄好奇地湊過去看。

半晌，他終于開口：“可以。”

他去祠堂只做了一件事：

蕭霄在腦海中細細搜刮著自己進副本以后做的惡，思來想去半天，愣是什么也沒想到。

秦非不遠處的身前，右邊僵尸已然被扇懵逼了。

在他花費15個積分在系統商城中購買它時，他的確并沒有想到，它會在接下來的副本中發揮如此巨大的作用。

但現在，這些血跡都不見了。社會在短時間內發生了巨變，教堂也從原先單純做禮拜的地方，變成了一個集監獄、療養院、病院于一體的黑暗圣地。三歲男童，身心潔凈，又是外來人，且無親無故。

三塊榜單分別是個人積分總排行榜、人氣玩家排行榜，以及那個給秦非惹了大麻煩的新人排行榜。

下一秒，系統播報的提示音在空闊的墳地上方響起。但是對于鏡頭那邊的觀眾來說，那會不會相當于一場美食直播？

可憐的npc沒有得到玩家們的垂憐，被蕭霄和林業一左一右架著來到老宅門前，伴隨著“吱吖”一聲輕響，厚重的老舊院門被推開，一股透徹骨髓的寒意撲面而來。“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們幫忙。”

并且系統也沒有告訴他他排在第幾名。直播大廳中寂靜一片。

……等等，有哪里不對勁。

……

但現在，這門已經非開不可了。這一點從直播剛剛開始時，秦非在教堂中問出那句“圣子一定會存在嗎”的時候，似乎就已經有了表現。那些孩子，是真的憑空消失了。

……

當然8號不會相信6號這放屁一樣的言論。

他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表情有些驚恐。

他們就算要召喚，召喚的肯定也不是瑪麗，而是那六具尸體。他好迷茫。

那張青灰色的鬼臉肌肉緊繃，即使表情一如既往的僵硬，依舊不難看出他十足的緊張來。

“尊敬的神父。”他一字一句地道，“我要懺悔，我要為這教堂中，某個瀆職的神職人員懺悔。”秦非覺得自己的身體變得異常輕盈，他以一種第三人的視角冷眼看著他的軀體從半空中墜落，看著行人尖叫著在他身邊圍成一個圈，看著那輛車的司機被警方押解著從車內走下。說來也怪，這里能見度那么低，那座祠堂的輪廓卻顯得異常的清晰，漆黑的門洞正對著義莊所在的方向，恍惚間仿佛泛著猩紅的血色，再仔細看，卻又什么都沒有。

結束了。但無論是哪種NPC，本質上，都并不愿與玩家親近。家長里短和雞毛蒜皮對大多數人來說可能不是什么值得喜歡的東西，但秦非的專業素養令他能夠在人際交往中游刃有余。

他的聲帶和大腦在經年累月中早已干涸風化，一遇到什么復雜的表述就卡殼。

“……”

系統依舊是那股冷冰冰的、無機質般的聲線，可秦非卻偏生從里面聽出了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來：

蕭霄的心跳一聲勝過一聲。還好他不會害怕，否則即使不清楚出了什么事，光是林業這一指頭就足夠把一個正常人給嚇死了。

這一條規則被用凌亂的橫線條劃掉了，秦非辨認半晌才勉強看清底下的字跡。在看守給6號注射鎮靜劑時，16號出于恐懼死命地掙扎，最后直接被電暈了。

蕭霄伸手，輕輕肘了秦非一下，用氣音悄聲道：“你看，那邊有人過來了。”或許那人是個精神免疫比秦非還高的老玩家，但因一時疏忽開了窗縫透氣。“去！把他也給我拷起來，一起帶去懲戒室！”

眸底仿佛匯聚著萬千星辰、匯聚著數之不盡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