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從鼻腔里撇出一道冷哼，帶著幾名玩家向休息區走去。越往前黑暗便越稠密。

這是他最后的，也是唯一能說出的勸告了。和秦非在正常世界坐過的那些普通電梯沒什么兩樣。

秦非幾乎一眼便斷定，這就是他們要找的地方。直播現場，觀眾間已是沸騰一片。光幕對面，只留一群低階靈體們議論紛紛。

“夠了，你別說了。”鬼女深深地嘆了口氣。

秦非道：“其實，我們只需要靜靜地等就可以了。”這才是與觀眾息息相關的，牽動著直播是否精彩的至關要素。

說完他抬起手，指向一旁的電視機前。

他就是看見秦非在前面走，下意識地就跟上了，等到回過神來，人已經坐在了秦非房間的椅子上。秦非半蹲下來盯著沙坑看，右手卻狀似不經意地插進了校服外套的口袋。這是一個很奇怪的現象。

系統沒有給出半點回應，仿佛已經落荒而逃。那種能讓人胸口發悶的血腥和腐臭味消失不見，只留下地下室慣有的霉味；地面也尚算潔凈，就連墻上燃燒的燭火都比外面亮上一些。程松瞥了那邊一眼，言簡意賅地回答：“污染。”

然后從一角開始逐漸消失，仿佛有一把看不見的熊熊烈火，正吞噬著他的身體。巨大的轟鳴聲響徹整個D級生活區，街道旁的擴音喇叭內發出刺耳的音樂。鬼火身旁，三途的狀況比剛才更不好了。

不僅是24號, 還有23號的黑發女人，以及7號的那個金發男。

那是一個小小的、不起眼的、十分容易被忽略的東西。

“蝴蝶是蝴蝶公會的會長，那個公會的人不多，但戰斗力全都非常強悍。”

卻在快要貼近貓眼時被秦非一把抓住了后衣領。粗糙的地板磨礪著掌心，很快，在貼近墻根的位置，他的指尖觸到一個不屬于地面的物體。原本，這一丁點波折算不得什么，完全不可能使0號摔倒或是出點其他什么岔子。

可是, 當秦非伸手去翻桌上散落的報紙和書時, 出現在他眼前的卻是一片空白。像是有一只看不見的畫筆，追隨著兩人的動作，一點點將所有殘缺填滿。

有個占位在前排的靈體興沖沖地舉起手。哪怕是重度社恐，也很少有人會對其他人的觸碰產生這么大的反應。

秦非抬手指向墻面：“就是那塊布，你掀開過嗎？”

如果玩家們能夠找到那本書，或許，真的能夠將局勢扭轉過來。實在是有點……辣眼睛。

“我實在沒有想到，身邊竟然隱藏著像您這樣偉大的傳教士。”黛拉修女盛贊道，“秦老先生！”“咚——”

空氣中流淌著靜謐與安寧，秦非的大腦放空。

“確實。已經開始喉嚨發干了。”只是由純凈圣潔變得黑暗血腥。但——

墻上貼了一張【老板娘炒肝店店內守則】徐陽舒仰面朝天地躺下，如今他也用不著裝昏迷了，睡得心安理得，沒一會兒就響起陣陣鼾聲。

秦非在副本里并不是沒有嘗試過命令鬼嬰做事，但他說出口的話，十次里面有八次鬼嬰都會置之不理。秦非皺起眉頭。眼前這個靈體渾身散發著的富貴金光，也是售價昂貴的裝飾品之一。

“那可不一定。”秦非沒覺得哪里對，他笑了笑，避開0號的視線，“其實見面四次，也有可能成為仇人。”反正他年紀大了，腦子看起來也不怎么清醒，就算是和自己一個陣營，也派不上任何用場。

探路石。此時的圣嬰院并不叫圣嬰院，而叫做圣心大教堂。

可在理智上，她又不斷地勸告著自己，不能相信這些滿口謊言的家伙的任何一句話。他并不是在夸張，是真的一點都不痛。片刻后，它在棺材中上下舞動起來。

房門緩緩打開。可只過了一秒，便被人連聲反駁。

幾名面對掛畫方向面露恍惚的新人神色一凜。但他并沒有很快掉以輕心。秦非：……

幸虧他膽子大經得起嚇，這要是別人還真不一定受得住。有個占位在前排的靈體興沖沖地舉起手。這三名玩家的里人格是囚牢里囚徒們的衍生物, 如果他們死在表世界, 12點后，里世界就會平白多出一群四處亂竄的囚徒。

神父深深吸了口氣。

與此同時，她頭頂的好感度條數值正在飛一般瘋狂上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