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一輪的四角游戲中,林業作為最后一角的選手,和凌娜并肩走向了秦非最開始所在的那個初始角。但秦非沒有理會他。
漆黑一片的狹小空間內,男人的臉色慘白得可怕,指尖冰冷,額角卻不斷有細汗向外滲出。在被拉入規則世界前的幾十年的人生中,孫守義都一直是個堅定不移的無神論者,唯一的信仰就是社會主義。所以,沒用的人原來只有他自己?
秦非點頭,神色輕松:“當然。”
……房間里沒人再說話,室內陷入寂靜。
沒有人回應秦非。
“啊,急死我了,主播沒有把醫生的手冊帶走,等會兒醫生回來他還拿不拿得到啊。”秦非:“……”那半張漂亮的臉蛋,就這樣猶如融化的瀝青一般消解在了秦非眼前,表皮潰爛,露出猩紅的內里。
伴隨著擬聲詞的出現,秦非打了一個清脆的響指。
系統提示音在秦非腦中不斷響起。
這個念頭涌入腦海,秦非愣了一下。血肉模糊的鬼嬰攀附在秦非身上, 濡濕的皮膚緩緩擦過秦非手臂。秦非對這方面的知識并不精通,但他的記憶力一向好得出奇,在將道袍上的八卦圖印進腦海中后,很快就將其與祠堂的地形順利聯系在了一起。
這是一條順暢的、合理的思路,正常來說都不至于有人會走歪。
那七個玩家尖叫著沖進義莊內,與此同時,外頭的情景終于清晰地展露于院內人的眼簾之中。也不知他是單純地在打量秦非,還是覺得秦非模樣眼熟。
那時是那時,現在是現在。
除了7號金毛是NPC,沒有得到這份提示,剩下的兩名玩家對于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多少都已經有了預感。“大家有沒有看到今天的直播間信息?是陣營對抗本誒!”
秦非拍了拍蕭霄的肩,說話語氣中帶著一股飄忽不定的神秘:“別怕,這只不過是一個能夠佑護我們的安全,將我們從邪惡中拯救出來的神父而已。”他沒有動,視線卻越過重重人群,落在了坐在休息室角落的24號身上。
但緊接著,她的臉上便浮現起一個怪異的表情。那些眼球太小,秦非低頭的動作又被黑暗所掩蓋,觀眾們自然也無從得知,眼球們在秦非的手中,竟始終不斷蠕動著。
蕭霄當機立斷地拒絕了秦非的提議。
夜一點點深了,村道兩邊又開始逐漸有村民出現,或是淘洗蔬菜或是晾曬衣服,除了表情略顯呆板以外,與一般的村子并沒有什么不同。老板娘走到秦非桌邊,秦非瞟向她的頭頂。秦非一眼掃過所需的物品清單,和煉制普通僵尸的大差不差,僅僅有一些用量上的細微出入,這些東西在守陰村中肯定也很容易找到。
纖長的食指嵌入眼眶,緩慢輕轉。這一片的墓碑群比較密集,給兩人帶來了些許微不足道的喘息空間。
如此一來,秦非終于明白昨夜在亂葬崗時,鬼嬰為何獨獨對他表現出了異乎尋常的親近姿態。直播大廳陷入了新一輪的沸騰。
或許他們會輕蔑不屑地笑著罵幾句,恥笑他的不自量力。蕭霄吞了吞口水,望向身旁的秦非。
“最最最奇怪的,就是我們都不覺得這有什么奇怪。”徐陽舒扯著臉皮,強顏歡笑,“所有人都覺得,一切都合理得要命,我就那樣上了旅社大巴。”
現在,他果然開始繞圈了。這就是鬼女要求他們找的尸體!
三途和鬼火站在會議室最外圍,雙手抱臂,遠遠看向被人群簇擁起來的薛驚奇。可架不住秦非睜眼說瞎話的水準太高:“當然。”
像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富有孝心的好孩子那樣,秦非說出了十分體諒媽媽的話語。
秦非半瞇起眼,在不算明亮的光線中努力辨認著那些靈牌上的名字。廂房大門上掛著生銹的銅質大鎖,玩家們的活動范圍只在小小的院子里,目光所及的兩排紫黑棺材看得人渾身直冒冷意。
對于亞莉安來說,這個安全穩定又有著可觀收入的崗位,也不過只是一個招人煩的該死活計而已。三途現在只想趕緊走進前面那個箱子里,把她的懺悔全部做完,然后離那個笑面虎越遠越好。
緊接著,秦非察覺到,有什么東西正近距離出現在了他臉前。但起碼他不至于在原地打轉。“秦、你、你你你……”
變成僵尸了的眾人深切體會到了行事的不便,饒是每個人都隨身攜帶了銅鈴,可真正打起架來依舊難以施展。
崔冉看上去似乎并不太想談論這個問題,可她還想和薛驚奇組隊,不把話說清楚是不行的。“可惜,鏡子里的人雖然長著和主播一樣的臉,可無論是眼神還是表情都和主播差好多吖,他太裝杯了!我還是想看更想看主播親自穿上這套衣服。”
其實大家都清楚,導游十有八九就是不在這。秦非穩步向前方駕駛位走去,蕭霄攥了攥拳頭,心一橫,雖然間隔著相當一段距離,但還是跟在了秦非身后。
作者感言
恐懼,已經成為了占據他腦海的唯一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