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已經隱隱預感到,他身上潛藏著某些東西,是和其他玩家不同的。
四角游戲本來就是一個靈媒游戲,玩的時候需要滅燈或者閉眼,誰也看不見誰。秦非目光閃了閃,那種被系統針對的感覺又一次從心底浮現出來。
“義莊。”有玩家緩緩讀出了房前牌匾上的兩個大字。林業懵了一下。
王明明的爸爸:“兒子回來了!”鬼火:麻蛋??!哪怕是重度社恐,也很少有人會對其他人的觸碰產生這么大的反應。
鬼片里的主人公一直苦于被鬼糾纏,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鬼在哪里, 他搜遍了家中的每個角落,始終一無所獲?!白鹁吹男夼?!”6號上前兩步。那些四腳著地身型扭曲的東西,正在以一種雖緩慢卻聲勢浩大,甚至稱得上是摧枯拉朽的姿態漫卷而來。
這是怎么了?蕭霄閉上了嘴巴。從臥室窗子向外看,可以看到一棟棟整齊排列的居民樓,散滿陽光的廣場上有不少人在走動。
秦非不動聲色地挑眉,視線恰好與三人的其中之一相撞。蕭霄見此忙跟了上去, 也顧不上多問:“可以可以,我當然可以, 走,我們馬上就走!”
小女孩開心地笑著,蹦蹦跳跳地穿行在院子里的兒童游樂設施之間。崔冉摸了摸鼻尖,神色間顯出幾分尷尬:“他……不見了?!惫砘鹨荒樈^望:“要是現在有玩家死了,我們能不能回表世界去懺悔?”
見時間差不多了, 秦非將肩膀上上躥下跳的鬼嬰扶正,轉頭對蕭霄道:“走?!蹦蔷椭豢赡苁恰?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
下一秒死亡的陰影便將那人籠罩。蕭霄咬著下唇。很可惜,饒是如此努力,秦非依舊什么也沒看懂。
他就是那么混著,莫名其妙就活過了一天又一天。手一點要聽話的意思都沒有, 示威似的舞動了一下手指。
眼睛有大有小,像是一臺臺永不關閉的監視器,掃過它所途經的每一寸土地,讓秦非不由得想起希臘神話中,那個百眼巨人阿爾格斯。
在從禮堂回來的路上,華奇偉同樣注意到了那些詭異的神像。想起那一道道粘連在他身上、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剝的視線,他狠狠打了個哆嗦。簡單的接觸并不會使迷宮中的人受傷,只會讓他們更加警惕,讓他們完全杜絕這條規則帶來的傷害。
那當然是不可能的。蕭霄在棺材里睡了一夜,今早起來后發現自己的san值回升了5點。
今天它穿了一件七色花的套頭連體服,五顏六色的花瓣在臉旁邊圍成一圈,看上去說不出的傻。
可大約在短時間內身體還有他自己的后遺癥,秦非還是動不動就咳個不停。道理是這樣沒錯。他們從離開副本出現在城外,到現在穿過巷子進入F區,耽誤的時間一共也不過幾分鐘而已。
薛驚奇長長舒了口氣。
他還是沒辦法相信,蝴蝶會就此放過秦非,煩躁之下伸手將頭發抓得亂成一團鳥窩。
三途沉默著。這片空間與外界相隔,甚至在這個小世界中,鬼嬰可以凌駕于副本規則之上。而那些大晚上在外面跑來跑去的,估計就是研究出了一些門道。
足尖用力時倒是可以跳一跳,但只能上下跳,不能前后左右移動。
他們今天早晨從亂葬崗趕回來時天色尚早,而程松幾人回得只會比他們更早。徐陽舒能夠趕在所有人之前去祖宅走一個來回,足以見得此行耗費不了多長時間。玩家們對話之間,秦非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在場眾人的神情。窗外吹來一陣風,將房梁上的紙錢吹得左右搖晃,細碎干枯的紙片發出窸窣的聲響,宛若人死去前低聲的喟嘆。
秦非抬起腿晃了晃,幾乎感覺不到什么重量。
好在蕭霄雖傻,臨場反應卻還不算遲鈍。最重要的是,秦非很享受這種氛圍,這能夠讓他體會到自己身上少有的煙火氣,使他確信,自己依舊是個正常人。
“但每逢深夜,我的心中總有一個聲音不斷引誘著我,去偷竊某樣東西?!狈駝t,就鬼火這個傻兮兮的樣子,估計夠他把接下去兩天的KPI都給填完?!?/p>
一片混沌之間,唯有人群正中的秦非依舊神色自若,像是漆黑一片的海平面上,唯一的、恒久不變的那座燈塔。
依舊不見血。
秦非深以為然。觀眾們一個個伸長了脖子。對抗呢?
……
只是,即便他們已經腳跟落地,可還是很難邁開雙腿走路,要想移動身體,仍是只能靠跳的。秦非在祠堂中走出了一個對角線,耗費了比先前足足多出一倍的時間。她之所以會出言支持,想來也只有一個原因:
可這種手藝怎會是一朝一夕之間能夠練就的?
作者感言
看來這個玩家十分敏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