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來溫順的孩子這一次卻沒有聽話。
他覺得自己的鼻子好像被什么東西堵了似的,脖子也像是被什么東西掐著,呼吸越來越困難。一路上都低垂著頭的導游此時終于仰起臉來,他完全無視了近在咫尺的僵尸,動作一如即往地緩慢,他伸手,從身上斜挎的破舊布包中翻找出了一只暗紅色的鈴鐺。
雖然生理上的心跳依舊平穩,但秦非不得不承認,此時此刻,他的確緊張起來了。
“迷宮?”“而且他們兩個的地位怎么突然就翻轉了呀,修女扎人都要向主播匯報,我真是無語了哈哈哈……”
秦非身上蓋著一床淺藍色的純棉被褥,距離床不遠處有一張書桌,上面堆滿各種五花八門的冊子,高低錯落,排列得像一座座小山。守陰村那么大,能藏尸體的地方多了去了,每一間民宅都有可能。秦非點了點頭:“回廊面積這么大,遇到像今天早晨那樣的事情時,會很頭痛吧?”
“靠?”蕭霄也反應過來了,“我看到的是一桌麻辣海鮮鴛鴦火鍋。”……滴答。
那力量足以毀天滅地。他的眼里就好像只有秦非一個人存在似的。
隨著秦非避讓老鼠時后撤的腳步,“啪嗒”一聲輕響傳來。他順從而溫和的開口道:“那可真是太好了,謝謝,麻煩你了。”沒有用樹枝拍打自己,卻并沒有死,也就是說林業違背了副本世界的規則,卻沒有受到懲罰。
幾個小小的東西順著他的動作砸落在地上。但是,作為一個進副本前不久還在進行國旗下講話的三好學生,他在F區看見一個清潔阿姨被人欺負時,忍不住上前幫了幾句腔。
八人于是在義莊正中圍坐成了一圈。npc沒有抬頭,但長久以來和人的情緒打交道的敏銳度正在告訴秦非,眼前這個npc的心情現在可以說是十分不好。你向左,我向右,朝著房間兩個不同方向沖了出去!
就在秦非和老板娘聊得火熱的同時,林業三人正在商業街的道路上向前疾走。眼前飄過一大堆無意義的彩虹屁。
秦非驀地轉過身,望著那npc繼續走遠的背影,詫異地揚起了眉。他展露著一臉誠懇的神色,讓人著實挑不出任何刺來:“這不是一個對立陣營就必須死的副本,大家公平公開、和諧友好地競爭,無論是輸是贏都一起活到副本結束,這就是我所希望的。”“你、你你……”他被驚得有些失語。
玩家們身后,那六抬棺材不知何時已然自動蓋上了蓋子,玩家們竟完全沒有發現。雖然這過道已然昏暗骯臟得面目全非,可秦非依舊辨認了出來,這里對應的,應該是玩家們從教堂走向休息區的那條廊道。滿滿當當的六串,在夜風中輕輕碰撞,發出令人心驚肉跳的窸窣響聲。
村長這下是真的不理解了,“那你不害怕??”
“等等,所以現在到底是在走什么劇情?這個鬼嬰NPC我以前從來沒在0039號副本里見到過啊,主播是開啟了什么新的劇情支線嗎?”“好的,沒問題,親愛的兒子。”“你們、你們能看到我,你們能看到我對嗎?”
接著它如法炮制,將這個npc也吞進了肚里。秦非:“嗯。”這個舉措顯然不太安全,因為大家并不知道“敲門”算不算違背守陰村的風俗。
——這種隊友突然發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情況,在規則世界的直播中是十分常見的。那氣勢洶洶的姿態,已然完全看不出幫傭的模樣,倒有些像是……
奇怪的是,向來疼愛孫子的老爺子這一次卻噤若寒蟬。
萬一那些玩家怒了,把他們像4號一樣鎖在臥室里,那該怎么辦才好?
主人格蘭姆懦弱、羞怯,是個柔軟不堪一擊的孩子,因此它分裂出了和自己一模一樣,卻又迥然相反的24號。秦非身邊,一個看守竟率先繃不住了。此時的祭臺早已擠滿了人。
所以秦非偏偏說得超大聲,故意用了讓所有人都能聽到的音量。越來越多的玩家將下午的目的地定在了幼兒園。難道說,這就是師父曾經所說的:信則有不信則無,有時面對鬼物,什么都不懂的門外漢反而比大師更有威懾力?
“我們不能……”5號吞咽了一下,半晌才找到一個合適的形容,“我們不能內訌,那樣太危險了。”比起前天祠堂里的那扇, 眼前這扇門的顏色更深,正面看去分明只是一扇再普通不過的木門,可背后卻宛若用鮮血涂就, 經過經年累月的無人問津后,化作一團令人作嘔的黑紅色。
倘若秦非想要離開里世界,就必須要先有玩家犧牲。“這應該是最近幾年里F級直播間最高光的時刻了吧!”
“天主教并不完全禁止教眾飲酒,但酗酒無疑是墮落的,為了避免一切可能觸犯規則的行徑,酒還是少碰為妙。”
“兒子,快來。”炒肝店里,其他桌前的NPC們都對外面的尖叫充耳不聞,好像完全沒聽到一般,面無表情地各自吃著早餐。
他雙手交叉在胸前,像是給學生上課一般講解起來。他說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他們盯著他也沒有用。但這并不意味著他會喜歡眼前這坨像垃圾一樣的東西。
他頓了頓,問出一個此刻所有人都在思考的問題:“所以,為什么這家人門口掛著的紙錢是紅的?”不多不少,正好八件。
徐陽舒跑去問了父親,這才得知了原委。
林業認識他。那個襲擊他的——那是8號玩家。
修女聽見秦非的話,露出一個帶著些微扭曲的、充滿怪異感的笑容來。
作者感言
徐陽舒恨不得給自己一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