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怪的問題。

薛驚奇驀地松了口氣。被污染的文字下方，畫著一個巨大的骷髏圖標，頭骨上橫著兩支交疊在一起的骨頭，顯得有些滲人。聞人黎明嘴角抽搐：“要不，讓他們別跳了？”

底艙的大致格局，大家在白天上甲板時就已經觀察過了。像在E級生活區里那樣，被被蝴蝶從不知什么渠道得到他的詳細居住信息、然后上門圍堵的情況，絕對不可能再次發生。

谷梁突然覺得后背發涼。

片刻過后，它重新出現在秦非的肩膀上，沖秦非搖著頭。王輝遠遠地看見秦非，就想腳底抹油往另一個方向去。因為四下無人，彌羊又一次換回了他原本的模樣。

畫架旁邊的地面上散落著數桶油漆顏料，以及幾把沾染了顏色的刷子，這也是整間房間唯一的色彩。夜色越來越深。

——還是那種沒人疼沒人愛、可憐兮兮的廠區看門小狗。污染源是超脫于人類已知維度之外的生命，祂能夠同時存在于無數不同的時空，以污染源的能力，本該輕松便能重新拼湊齊本源。安安老師差點被氣抓狂。

聞人隊長可恥地退縮了。一秒鐘后。她垃圾站的門打開了，該不會也是那個穿蝴蝶衣裳的賊偷的吧？？

漆黑寂靜的甬道中, 兩個人一前一后行走著，層層水波從他們的身旁漾開，撞擊在兩側石壁上。

【NPC信息已收集完畢，NPC視野及面容即將同步】

12號樓里似乎沒什么居民，秦非一天之中上下幾次，無論在電梯還是在走廊中，都沒有遇到過自己的鄰居。一秒鐘后。

從他的口鼻中冒出泡泡，咕嘟咕嘟涌上水面。那是個蝴蝶的傀儡。“親愛的動物朋友們，大家晚上好！創世號巨輪已于今夜正式啟航，作為能夠被選中進入游輪的各位，每一位都是各自族群中的翹楚。”

他的運氣未免也太糟了一些，這座礁石這么大，里面的路九曲十八彎，就算是有地圖都能讓人迷路上最少一天一夜。

“算了，別問了。”

獾這一邊還有四個隊友，正在副本外頭盯著直播，一旦出事，絕對不會放過他們。這讓彌羊覺得很奇異, 聞人黎明怎么突然對他的寶貝兒砸這么好了？

“無聊，真的無聊，等他什么時候死了，我再回來看一眼。”

丁立得出結論。這是一個完全出乎于傀儡玩家意料之外的答案，他瞪著那扇緩緩閉合上的門，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反應。

“誰愛上都可以，反正你們只有一次機會了！”蟲子鉆進了他的肚子里, 盤踞其中, 化蛹、結繭、最后化作玩家們見過的那種翅膀上有著灰色復眼的飛蛾。掌西所觸的皮膚柔軟冰涼，下一刻，面前之人倏忽間消失不見。

這個玩家原本是為了活命才鋌而走險的，沒想到卻將自己更早的送上了斷頭臺。

秦非明白了。

她的另外半邊果然是一條同樣的，又黑又亮的馬尾辮。多到秦非連片刻都不敢放松，一旦他被一個絆住腳，剩下的一擁而上，一人一口都足夠將他啃成一具白骨。火把后方，被圍欄劃分成一塊塊形狀各異的區域。

15分鐘。昨天他觀察了一整個白天，在腦中翻來覆去地分析，認定了小秦就是死者。老鼠沉默片刻，剛想張口說點什么，左側不遠處的房間門卻“吱嘎”一聲，自動打開了。

“可以出來了。”

如果是第一次見到王明明媽媽的玩家，恐怕會被她的眼神盯得渾身不自在，甚至懷疑這個NPC是不是想要暴起攻擊自己。可秦非顯然并不打算再多說，悠悠然領著三個跟班離開了走廊。

只見鬼嬰整個鬼趴在NPC的后背上，雙手緊緊箍住他的脖子，口中尖銳的牙齒穿透了船工的皮膚。反正就還……將雕塑室內的石膏大致標記完一遍以后，秦非又原路折返，處理了一些偷偷逃跑的漏網之魚。

“這是什么東西？”秦非微微挑眉，彌羊的反應出乎他的意料，他開始認真打量起手中的物體。他伸手擰了擰把手，房門直接應聲而開。

這項失誤無法責備任何其他人，是蝴蝶對形勢的誤判。污染源湛藍似海水般的瞳孔中，無聲倒映著秦非的臉，祂毫無情緒的眸底寫滿陌生。

秦非站在人群最后，假如當時他隨著蕭霄向上爬，只會讓所有玩家一起暴露在進門船工的眼皮下。

“誒，誒？你在干什么呀？！”“大勝利！死者陣營的大勝利！！”

一旦銅鏡被打碎，系統只會以為危機徹底解除。谷梁躺在烏蒙身邊，他也醒了過來，正雙眼直勾勾地瞪著空氣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