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想到那么一個看上去半截入土的老頭子竟然還能突然狂化。他腆著臉,對修女露出一個諂媚的笑。青年一語道破周遭異狀。
他將盒子放回了原位,然后伸手拉了拉床單,用垂落的蕾絲邊緣將盒子掩蓋住。那些本該記載著文字的頁面, 全都變成了一張張白紙。真正的守陰村祠堂中雖然藏著一堆看不見的傳送點、人走著走著就會忽然跑到別的方位,但用肉眼看過去時,祠堂本身的格局起碼還是連貫的。
是硬的,很正常。其他玩家:“……”
秦非將手探向前方的布簾,指尖勾動,掀起一道幾乎看不見的縫隙。奇怪的是,等到了出發的那天,旅社來接車的人卻說,他們只收到了徐陽舒自己的報名信息。
從剛才三途說起這件事時,秦非就一直在想。而徐陽舒則一副快要昏死過去的樣子,儼然是被嚇得不輕。
也許過了很久很久。
“他殺死了8號!”
詭異難安的氣氛中,談永緊咬牙關,雙拳握緊、放松、又握緊……這些巨眼除了看上去可怖滲人以外,似乎也沒有什么其他的作用,那兩個被血色浸染的玩家也沒出事,正呆愣愣地站在那里。但,為了扳倒12號,他已經克服了心中的一切恐懼。
呼吸沉重, 心跳的速度卻越來越快,但他甚至顧不上多喘一口氣,只能全心全意地、奮力在一座座石碑間奔跑著。
秦非卻像個沒事人一般,似乎完全感受不到痛苦似的,用右手食指沾了自己的血,一個一個點按在其他玩家的額頭上。令人光是看著便覺得眼眶發疼。不遠處,鬼嬰咯咯咯笑著爬上了鬼女的膝蓋,姿態親昵地伸出兩條手臂。
譬如他身上為什么會有污染源的氣息?
他也不怕惹怒了鬼女。現在,秦非只要在無人處輕輕喚幾聲它的名字,它就會毫無預兆地冒出來。
秦大佬,他不是一直和自己一起站在告解廳里嗎,什么時候出去開的門?當天,服務大廳所有的人都知道,那個剛升上D級的新人榜首從蝴蝶的眼皮子底下溜進服務大廳,關掉了自己的排名信息,然后又毫發無傷地跑了路,將一大群高級玩家溜得團團轉。“第一種,雖然他指認對了,但其實這是個意外。”
新人渾身一顫,面露不忍,強迫自己移開了視線。
林業眼中寫滿疑惑:“那個老頭, 有什么特別的嗎?”“你剛才說什么?”秦非一邊問,一邊給鬼換了身衣服。“我們是外來的鬼魂,聽說這里可以住鬼,特意過來投奔。”秦非語調舒緩輕柔,禮貌得不要不要的。
“什么?”灰色靈體一愣,向身前的熒幕靠近幾步。
沒想到,一切無關劇情。“沒勁沒勁, 散了散了。”
他忽然反應過來,或許12號早已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可惜的是,這個香餑餑很快就自己發臭了。
“別裝了。”青年斜倚在掀開的棺木前,眼神中似笑非笑,他一手撐在棺壁上,將棺木內那人的神色盡覽。
慘烈的痛呼聲從不遠處傳來,血肉被撕扯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不休。
“在走之前,我還有些事想請教你。”反而……有點舒服。
徐陽舒肯定不對勁。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巧力,刀疤只覺右手一麻,手中的匕首險些不受控制地掉在地上。但現在,這些血跡都不見了。
還有什么,是能夠成功打動一位母親的?后腦勺重重磕在墻上,強烈的痛感終于令npc緩過神來。蕭霄抬眼望向秦非。
6號見狀,面上露出些許不悅。那是一團巨大的、看不清形狀的怪異東西,像是一團血肉,又像是一塊爛泥。似乎是副本刻意對玩家進行隱瞞,避免大家向更深層次的秘密進發一般。
但沒辦法,他實在太緊張了,黑暗的掩護能夠讓他稍微覺得輕松一些。秦非在心里默默為自己比了個大拇指。
在他身后不遠處,三途滿身是血地半跪在路邊,而鬼火則被什么東西控制住,正在拼命扭動著身體。
說起來,也真是一項人類發展中的未解之謎,為什么人到一定的年紀后,都會變得特別熱衷于給年輕人拉郎配呢?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這個東西的確十分具有標志性,一看便可得知,主播的確已經找到了正確的通關思路。
然而另一個名叫王順的玩家卻已然失控,伸手抓向桌上的食材,饕餮般塞進了嘴里。雙唇不斷輕顫,額角有汗水滑落。他用一種冷漠而充滿欣賞的、像是在評估一塊菜板上的生豬肉一般的語氣這樣說道。
以及各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我很會打掃衛生的,不信你看,那張桌子我擦的多干凈。”
作者感言
小院內的空氣如死一般寂靜,只有慘白的月光靜靜流淌,在義莊院墻上投下妖魔般虛晃舞動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