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崖邊的風越發大了,席卷而來時夾雜著細碎的雪粒子,砸在臉上帶來輕微刺痛。秦非眨了眨眼。現在回憶起來,他似乎有點想不起剛剛那個傳話人的樣子……
不知道彌羊還在不在王明明家門口,秦非打算提前回去看一眼。
“啪嗒”一聲。直播間彈幕里刷過一排問號。
對面的人不理會。看見面前多了兩個大人,她的眼珠一轉:“要不你們兩個陪我玩吧。”
居民樓不是像幼兒園那樣非請勿入的禁地,上午下午都有玩家當著各路NPC的面進去過,所以薛驚奇沒有多加隱瞞。他沒有第一時間打開家門,而是從塑料袋中抽出報紙,整整齊齊鋪在了王明明家門口的地面上。但今晚,他拿出來的這把B級鑰匙卻注定沒有用武之地了。
唯有最中心那塊光幕中的青年。四肢舒展,面色平和,柔長的黑發隨著水波散溢。
過道上已經聚集起了不少人。剛才小秦在地板上摸了很久,儼然一副終于找到目標了的模樣,離開之前他好像正打算將那塊地磚揭開。
這怪物形體似人,弱點也與人所差無幾,在脖頸被砍傷以后,速度迅速地慢了下來,很快便躺在地上只能發出低聲哀鳴。在距離他們更近的傀儡玩家開口之后,便收回了視線,全心全意盯著面前的傀儡,將后頭的蝴蝶視若無物。
一直到玩家們將手掌拍擊得通紅,皮膚都開始刺痛,他這才抬手下壓,示意眾人停下。唐朋心里七上八下。彌羊一只手搭在通風口邊緣,就要往外鉆。
這次出現在門外的是另一個NPC。大家這樣或那樣,被裹挾在不同的危險里。彌羊若有所悟:“七月,是雪山污染最嚴重的季節。”
【任務地點:玩具室】青年的唇畔漾起一顆載滿愉悅的小小梨渦,眉眼幾不可見地彎了彎,那雙漂亮的杏眼中像是釀著蜜糖,瞬間迷倒了彈幕里的一大片觀眾。秦非又被蝴蝶通緝了。
“這是祭祀的地點?”陶征盯著地上那圖案分析道,“你們看,邊緣延伸出來的六條線,正好可以放在那六個祭壇。”啊……這可有些麻煩了。豬人說過,他們可以自由活動,一時間不少玩家都走出了圈欄,尋找起了各自的同伴。
“所以現在我們要怎么辦?”秦非問。他們身上的衣物早已被灼燒的面目全非了,事實上, 就連原本的五官和樣貌都已看不清。
那雙始終緊閉的眼睛半睜開來,金色瞳孔中露出如有所思的神采:但事實上,即使沒有黑晶戒,秦非也同樣能自行尋找到目標地。飛蛾的翅膀漸漸染上血色,灰色帶著細小絨毛的翅膀變作了猩紅,翅膀上的眼睛栩栩如生,隨著蝶翼翻飛,就像一只只充滿惡意的真正的眼睛,緊緊盯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他正在想事。“確實哦,感覺他是表演型人格,在把船艙當舞臺,把玩家當觀眾。”
沒人,那剛才……?已經加深到了B級玩家完全不可能抵御的水準。
“你們會不會太謹慎了?我看主播雖然老是搞騷操作,但不像是缺心眼的人啊。”到時候該不會全小區的鬼,都跟在他一個人后面追殺吧?
“這下完蛋了吧,他肯定隱瞞不了自己的身份了!”“冉姐?”
“……我們都試一試?”烏蒙遲疑道。“腳什么雞?”彌羊皺起臉。
秦非心中有了底。他們的身后是一條漆黑狹長、不知通往何處的通風管道,可現在明顯不是逃跑的好時機。
因此沒人愿意在城內對上他們。這條走廊的兩側都是墻壁,盡頭是一扇緊閉的房間門。留在底艙的玩家全都在。
聞人的眉頭挑得一邊高一邊低:“請冷靜一下,我沒有惡意。”說話的是個女玩家,名叫呂心。蝴蝶和他的傀儡們占據了一樓大廳,薛驚奇團隊剩下的那些人進了一樓會議室,其他玩家們則分散在二樓各處。
NPC對準對面黃狗的眉心,壓下大拇指,仿佛扣動扳機。
有關于這一點,秦非目前一無所知。“谷梁在干嗎呢?”阿惠納悶地朝那邊走。薛驚奇遲疑著開口:“這……能不能商量一下——”
已經不能再分神抓什么內鬼。但這僅僅只是第一夜,事實上,距離副本正式開啟,不過才過了兩個多小時而已。江同努力克制住下意識想要逃跑的雙腿,如果注定逃不過死亡結局,他寧愿自己死得不要那么狼狽。
最終,他低下頭。玩家們憤怒的視線像是鐳射光束一樣,在彼此的身體間不斷折射著。系統提示猶在耳畔回響,秦非很清楚自己應該做的事。
“隊長。”斷后的應或和騶虎向前傳話,“后面好像有聲音,我們聽到幾次了。”
這一次玩家們做足了心理準備,岑叁鴉說過安全的左邊道路都那么難走,那右邊肯定只會更危險,說不定還有可能遇到怪物之類的。周莉第二次進入奧斯塔迪亞雪山,是只身一人,可這次,她顯然不像上次那樣走運了。
房間門前圍著十來個玩家,分支走廊比主干道要狹窄很多,這十幾個人將房門前堵得水泄不通。
等到秦非進了下個副本該怎么辦才好?
作者感言
她看向鬼嬰時神色和善,看向他們兩人時則目露敵視,是因為鬼嬰身上有著毋庸置疑的鬼氣,他們兩個卻是兩個大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