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話時的每一句尾音，眨眼時睫毛掀起的每一個弧度，呼吸時為空氣帶來的每一次震顫。

他難以置信地望向秦非。

直播光幕另一側(cè)的F級直播大廳中，秦非的反應(yīng)激起了觀眾們的一片嘩然。

砰！

新人渾身一顫，面露不忍，強迫自己移開了視線。

外面?zhèn)鱽硇夼穆曇簦谕聿图磳㈤_始之時，那些頭昏腦漲的玩家們終于清醒了些許。血腥、刺激、暴力、兇殘。雖然很難堪，但他面對的起碼都是NPC。

“對了。”秦非話鋒一轉(zhuǎn)，主動終止了這個話題，“你有沒有看過你房間里的那面鏡子？”成為怪物，或是這片詭異的土地中的任意一角。蕭霄見狀不由挑眉，看樣子，果真是被秦非說中了？

秦非低垂著頭，邁步跨入屋內(nèi)。宋天連忙答應(yīng)下來，順著小男孩指的方向走了過去。

三途煩躁地抓了抓頭發(fā)，一把拍上鬼火的后腦勺：“別鬧了，有空還不如抓緊想想，那個任平到底為什么會死。”在秦非連貫而有序的誦讀聲中，黛拉修女看向他的目光越來越柔和。

不能隨意透露給秦非這個外人。“停車，師傅停車啊！”秦非努力回想，卻怎么也想不起來。

反而……有點舒服。

是完全隨機？還是有什么條件？但眼下這番場景，就算是成龍或者李小龍來了大約也是無濟于事。

5號6號與他們之間的矛盾早已激化到白熱化, 假如他想去接近567號三人, 除非全程采取埋伏和偷襲，否則得手的成功率一定不會高到哪里去。蕭霄大驚失色：“這是怎么一回事？！誰幫他們把門打開的？”

“……不行了，實在跑不動了。”直播大廳，體驗區(qū)一角，秦非所在的湘西副本已然成為了附近最熱鬧的區(qū)域。

但。彈幕中空空蕩蕩。休息室內(nèi)的立式掛鐘響了起來。

“咚——”難道，他們根本就不該來這里？

“是啊，我覺得還挺有意思的！”所有有資格離開副本的玩家，全都在眨眼之間便現(xiàn)身在了結(jié)算空間內(nèi)。徐陽舒才不躲！

“假如白方的任務(wù)是紅方的對立任務(wù)，他們不會露出這種表情。”青年嗓音溫和清潤，唇角余著淡淡的笑容，看起來態(tài)度半點也不強硬，卻帶著一種莫名的滲透力，總能讓人在不知不覺間順著他的方向前行。

秦非聽林業(yè)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這才回想起在進行結(jié)算時，系統(tǒng)好像的確播報過【恭喜你已進入新人主播排行榜！】這句話。“到了。”導(dǎo)游在大門前站定，喑啞的嗓音宛如某種失傳已久的咒語，“接下來大家即將看到的，就是湘西山村最原始的祭祀活動之一，尸王宴。”他的意思是，玩家經(jīng)過那條路時，可以看見和與自己的里人格有關(guān)的東西。

5號好像很畏懼事態(tài)朝向那個方向發(fā)展，急切地試圖勸服其他人。

“看樣子，追逐戰(zhàn)結(jié)束的時候亂葬崗內(nèi)應(yīng)該是分化出了兩個空間，我們進入了有柳樹的那一個，你們進了沒有的那一個。”凌娜對秦非剛才的話深信不疑，半點都不覺得他是在騙人，轉(zhuǎn)而認認真真分析起來。和他有著相同困擾的只有蕭霄。孫守義皺眉道：“你沒有用樹枝拍打自己？”

其實秦非這么做的理由很簡單。看上去是一個普通的NPC。桌上的課本和練習(xí)冊上都是普通的高二知識點，王明明看起來成績中等，做的題有錯有對。

“這是……成了？”僵尸林業(yè)茫然又激動地低聲道。而一旦掛墜被液體盛滿，玩家就會徹底失去神智，變成一個無知無覺、只知道遵循天性的怪物。他們會用金幣兌換對直播有利的線索，再使用這樣或那樣的方式，盡可能將線索透露給主播，從而幫助他通關(guān)副本世界。

直播畫面中, 一身睡衣的青年正站在血肉橫流的客廳邊緣。

你倆要只是想一起耍我們玩的話, 能不能直說？一切內(nèi)心的陰暗全部由妝容來展現(xiàn)，眼線眉梢上挑，瞳色變成深不見底的純黑，嘴角還要單邊勾起，掛上一抹非主流式的邪邪笑容。……

凌娜這樣想著，邁步跨過腳下的門檻。蕭霄被嚇得半死。

一下、一下、一下……一瞬間，有人欣喜，有人驚愕，也有人面露防備。那他們就完全可以坐收漁翁之利了。

倒不是他發(fā)現(xiàn)自己哪里問錯了。林業(yè)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六個身穿制服的看守從走廊外的陰影中閃現(xiàn)，手里提著不知從何處拿來的清掃工具，像六個兢兢業(yè)業(yè)的清潔工一樣，擦地的擦地，清理墻面的清理墻面。

青年低垂著眸子，重新抬起眼時已經(jīng)調(diào)整好表情，現(xiàn)在，無論何人看來，都只會覺得這是一個對眼前的環(huán)境充滿好奇與探索欲望的普通游客。是個披著黃袍的惡鬼還差不多。

但事實上，囚犯們在教堂中過得怎么樣，只有他們自己知道。對于絕大多數(shù)正常人來說，即使沒有做任何心虛之事, 在被人如此密切地注視時依舊會難以自抑地心里咯噔一下。沒有來處的風(fēng)吹動秦非額角的碎發(fā)，擦過面頰，帶來簌簌的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