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自打畢業(yè)工作以后,還是頭一回被人叫“小弟弟”:“……嗯,我有點事想問您。”直播大廳中,剛才還在為秦非提心吊膽的觀眾們瞬間吐槽聲一片。
“2號被帶走以后,就變成了那個可怕的樣子,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害死了14號才造成的。”“你可真是……”
他并不覺得蕭霄是傻糊涂了,開始說瞎話,而是想到了另一種可能。太好了!
然而這具單薄的身體就像是擁有源源不斷的潛力,即使在所有人都覺得他必死無疑的危急時刻,他依舊能努力撐著身體,向一旁閃躲,險險躲過又一次攻擊。林業(yè)傻眼了:“這要怎么弄?”如今秦非直播間中播出的一切劇情,都是他們過往從未看見過的。
不對,不對。——話說回來,他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有良心這種東西的?
幾頁后紙后夾著一張診療單,上面寫著醫(yī)生對蘭姆的具體診斷結(jié)果。要么,隨機(jī)獻(xiàn)祭一個隊友,直接將表里世界翻轉(zhuǎn),一勞永逸地解決問題。這個迷宮還真是有夠無聊,規(guī)則怎樣寫,陷阱就怎樣出。
“……”
這種事也非全無可能發(fā)生,副本世界的NPC大多脾性難以揣測,對玩家又都充滿敵意,背刺之類的事情也時有發(fā)生。他在祠堂時,分明看見了林守英屠殺村民。“你剛才不是說你有事要辦嗎?是要辦什么?”蕭霄問。
沒人能回答這個問題,因為在秦非之前,甚至從未有人發(fā)現(xiàn)過這座地下迷宮。
青年神情憂郁,雙眼望向前方虛空中的某一點,語氣誠懇而幽幽然地開口:“能不能請你稍微暫停一下……實在太冷了。”不知為何,那些尸鬼們一個都沒有向他這邊過來。
從始至終,秦非都并沒有從祂身上感到一絲一毫的威脅。這是一條十分典型的受到了污染的規(guī)則。他抬手敲敲自己的下巴,好像很認(rèn)真地在思考似的:“唔,或許、大概,是因為他是在我房間的桌子上敲死的?”
雖然11號并沒有像6號那樣殺人,但他的意志顯然也不如6號堅定。而且,只要觀眾們觀看的是C級以上的直播, 藍(lán)光和全景聲就會成為直播自帶的基礎(chǔ)功能, 根本不需要再額外進(jìn)行任何花費(fèi)。幾名面對掛畫方向面露恍惚的新人神色一凜。
像是某種水流滴落的聲音。為什么還是不能動手???秦非環(huán)視餐廳一周,心中已經(jīng)有了答案。
秦非慢條斯理地和蕭霄交流著想法,殊不知隔著一道光幕,直播間那頭的觀眾已然沸騰一片。
老頭木訥地?fù)u了搖頭。放眼望去,亂葬崗上還有不少玩家正狼狽地逃竄著,按照這個趨勢發(fā)展下去,五分鐘過后,應(yīng)該還能剩下幾個人來。
“主播肯定沒事啊。”好像有什么東西,正在一下一下。
林業(yè)還沒緩過來,捂著嘴要吐不吐:“有個白方的玩家指認(rèn)出了一個鬼,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接下來他馬上就死了。”
隨著人群越來越近,秦非也終于看清了正在追逐著他們的究竟是什么。
這讓三途渾身上下都泛起了一股不舒服的感覺,她覺得自己像是在大太陽底下被人剝光了,一舉一動全都在其他人的眼皮下。導(dǎo)游不是守陰村里的人,對于逃離村莊沒有執(zhí)念,完全沒有理由幫助玩家們胡作非為。
沒有來處的風(fēng)吹動秦非額角的碎發(fā),擦過面頰,帶來簌簌的癢意。
最起碼,那幾個老玩家肯定想去。
而且, 和14號一樣, 他們也都沒有出什么問題。“所以說我的內(nèi)心是一個……”秦非會離開原本的崗位轉(zhuǎn)而跑去和居委會大姨搶工作,最大的原因就是這個。
甚至,由于靈燭在這里無法點燃,假如不是騷操作如秦非這樣,直接撬掉了迷宮入口處的壁燈,普通玩家進(jìn)入迷宮后很可能會選擇直接用手扶著墻走。他差一點點就叫出聲來了,一把將手中的東西扔出老遠(yuǎn),猛地竄起向秦非沖了過去。噠噠的聲響,聽得光幕前的觀眾心里發(fā)慌。
青年猛然深吸一口氣。雖然但是。讓蕭霄不禁聯(lián)想起醫(yī)院里,ICU病房前那種生命力不斷流逝的感覺。
直到有一天,他在路邊看到了自己死對頭家落了單的、正在愉快散步的狗。
但他那顆同樣一百多年都沒動過的腦子,此刻正勉強(qiáng)又艱難地運(yùn)作著,告誡著右邊僵尸:別去招惹眼前這個男人。這可是他和他的小神父早就說好的。隨著鐘聲止息,布告臺左側(cè)方的木門忽然“吱吖”一聲打開。
0號也不明白,自己剛才為什么因為秦非那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真的依他所言湊上前去了。隨著“咔噠”一聲輕響,臥室門緩緩向外滑開,一陣濃郁到幾乎令人窒息的腐臭氣撲面而來。“謝謝媽媽。”秦非笑得陽光燦爛。
且不說他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
最后10秒!老板娘揮揮手:“這我哪知道,你去找社區(qū)門口坐著乘涼的大爺大媽問問好了,他們最喜歡聊人家家里的事。”
“我以前從來沒見過這只手,是什么新加的劇情嗎?不過說起來,這主播膽子好大啊,這樣居然都不帶怕的。”原來是這樣啊,他明白了。秦非站在人群后方雙手抱臂,靜靜觀望著眼前的一切,仿佛一個徹頭徹尾的局外人。
作者感言
究竟是怎樣一個人,才能令金牌雇傭兵忌憚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