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老師沒有回答, 呆愣愣地看著秦非。玩家們順著安安老師抬手指向的方向望了過去,果然看見十幾個小孩正坐在沙坑旁邊。他們走過長長的山路,來到河邊。
程松不悅地皺起眉,刀疤卻不為所動,執拗地望著村長。
半截手指摳著眼眶,從左至右轉出一個弧度,鮮血混合著透明淺黃色的汁液從村長的眼中汩汩淌出,滴落在桌面上。他說這話的時候鬼嬰就在他的肩膀上坐著,叭噠著一張嘴吐口水泡泡玩。
可現在!一切都發生得毫無預兆,凌娜驚恐交加,完全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紅色的門,規則嚴令禁止玩家入內。
可壓力當前,誰又能睡得著呢?三途的神色卻并不怎么好看。
“他還在這里嗎?”蝴蝶問道。
畢竟,大家都是有頭有臉的大公會,負面小道消息傳多了,對公會形象不好。——就比如剛才的蝴蝶。
秦非將信將疑。人和人之間的差距怎么就這么大呢?
林業下意識地想握拳。昨晚他嚇得對著這鬼嬰連連哭泣求饒,求爺爺告奶奶地尖叫,亂七八糟說了一大堆,但鬼嬰卻完全沒有給予任何回應。
說完后他小心翼翼地望了秦非一眼。“假如程松在直播開始前不用任何道具和額外線索輔助,全完全根據副本劇情走,他一定會選擇跟徐陽舒一起去祖宅。”蕭霄正了神色,壓低嗓音問秦非:“秦大佬,你聽見沒有?”
秦非感受不到恐懼,可不知為什么,他的心跳頻率在接近祠堂時忽然變得異乎尋常的快。亂葬崗上,所有人的臉色都難看得出奇,孫守義和蕭霄不約而同地抬眼尋找起秦非的身影,可三個人都在被尸鬼追趕,全然找不到機會碰頭。秦非一邊說話,一邊用手指在桌面上打著圈,那動作看得撒旦直發慌。
幾十年前的徐家祖宅,一點也不比幾十年后的冷清。
其實這種情況在上個副本初始時也曾發生過。
蕭霄起身,準備回自己房間。“艸我真是服了,老婆可不能死在這里啊。”
秦非臉上露出不忍直視的表情。
“主播是怎么看懂的,這玩意兒簡直比他那個道士朋友在上個副本里畫的符還要離譜!”作為推動劇情前進最重要的、也是唯一的玩家,秦非在這一刻受到了史無前例的巨大關注,直播間觀眾人數暴增,直播面板角落數字翻飛,耳畔接連不斷響起系統提示,叮叮咚咚的積分聲幾乎將其他人的說話聲淹沒。更何況,如果計劃順利,他們根本不需要將自己從僵尸變回人。
鬼嬰則安靜地趴在秦非頭頂的軟枕頭上,像只小貓一樣盤起身子。
從名字來判斷,大概應該是……一間刑房?什么情況,系統這是在傳送道具書的時候,把抱著書的鬼嬰一起給傳過來了嗎?既沒有柜子, 也沒有隔間,就連窗簾都緊貼著墻面。
秦非走到門前研究了一會鎖扣,然后伸手捅開了貓眼上的單向玻璃,朝著房間里望了望。有老玩家試圖去和那個正手腳亂舞的老大爺交流,但那人似乎對周圍的一切都很抗拒,幾乎是連抓帶打地將老玩家轟走了:“走開!不要碰我,你們這些綁架犯!”“我還有其他更要緊的事要去做。”
“你有什么證據證明是我殺了8號”身后,勁風襲來,秦非旋身勉強躲過,嘗試著使用嘴炮能力打消鬼女殺人的念頭:“我不是外來人,我真的是受徐家人委托過來的!”一滴鮮紅的血淚從他漆黑的眼眶中流出,滴落在地上,將地板沁染上一抹觸目驚心的顏色。
秦非眨眨眼,神情顯得比剛才嚴肅了一些:“之后你們在社區里做陣營任務時,不要隨便指認NPC是鬼。”所以能不弄出來最好還是別弄出來的為好。
秦非沒有看向黃袍鬼的臉,但他依舊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越過重重奔逃的人影,對方的視線正精準落在自己身上。進門的順序并不影響最后的積分結算,蕭霄連蹦帶跳地沖過去,直挺挺的雙手硬撞開門,頭也不回地跳進了門里。秦非道:“你們要怎么把我們弄去祠堂?抬?還是拖?記得走路的時候穩一些,否則我怕我暈棺材。”
‘蘭姆’點了點頭。“啊……蘭姆。”秦非揚了揚眉。
說來也是奇怪, 整個里世界的教堂都已面目全非了, 可那告解廳卻依舊和秦非在表世界見到過的一般無二。
……
——就比如剛才的蝴蝶。可能在這個區域或這個時間節點是正確的,等到下一個時間點,反倒變成了致命的反向指導。
徐陽舒,他只不過是個一進入副本就不小心撞見暗黑系NPC,從而受到了大幅度精神污染的倒霉蛋而已。
從天亮后就一直沒看見它了。
煙霧散去,他已經換了一副模樣。秦非神色未變,眼底的笑意又深了幾許。很快,早晨7:30,導游準時推開了義莊大門。
看他那模樣,大約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秦非第二次了。“不過。”
作者感言
其他圣嬰的里人格與表人格雖截然不同,但總的來說也是同根同源,如同寄生植株般相互糾纏著生長,難以分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