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急也沒用。青年站在告解廳內,頎長的身姿秀挺,他的神色恭謹謙和,雙手交叉握拳放于胸前。其實秦非根本沒什么疑議,他想知道的東西大多數都已經靠自己弄明白了。
秦非回過頭,展露出溫和又有點虛假、NPC氣質十足的微笑。眼球們想向右,秦非便向左。
看過這么多場直播,每一個觀眾都是分析規則的小能手。反正本來人家就想弄死他了,再差的結果也不過就是死無全尸。那兩個家伙一看就是溜門撬鎖的能手。
秦非沒有回頭看他們。看來,當時的守陰村必然是發生了什么十分糟糕的事,才讓徐老爺子避之唯恐不及。秦非攤了攤手。
因此宋天現在其實還是懵的。因為游廊雖然結構復雜,但隔音并不好。身后,秦非已經徹底放棄了表情管理,笑得一臉陽光燦爛。
“絕大多數時間他都和醫生待在一起,要找他的話,你就去找醫生吧。”
談永心中千回百轉,抬腳就要往回走。但秦非浪費半天口水也不是全無收獲,導游頭頂的進度條又攀升了一點點,數字閃爍,眼看就要由“2”變成“3”。這抬頭的動作屬實是無用,因為秦非對面什么東西也沒有,空空蕩蕩。
隨著秦非鏟下的土包越堆越高,一個小小的棺材完整地顯露出來。
秦非就這樣陰錯陽差地喜提了一個賢惠男媽媽的稱號。
秦非不知道時間是被拉長還是被縮短。黑暗中,的確傳來了陣陣腳步聲。
還有那盒被他燒掉的東西。假如在這個副本中,還有任何一個人可能能救得了他們的話。炒肝店里,其他桌前的NPC們都對外面的尖叫充耳不聞,好像完全沒聽到一般,面無表情地各自吃著早餐。
秦非搖搖頭。而且刻不容緩。
一個是正常的,是他這些天已然見慣了的,另一個則失去了所有顏色。鬼女忽然就愣住了。
可在這個副本中很可能并非如此。腳下凝實的土地消失,整個人驟然懸空。
風調雨順!秦非坐在沙發上, 沒有像蕭霄他們幾個一樣癱倒, 背脊依舊挺直,儀態優雅得像是一顆生長在懸崖邊的青松。
聽14號這樣說,他挑挑眉毛:“但,直播剛開始時鐘聲就響了,或許那次不算數呢?”
隔著一道鐵質柵欄門,他死死盯著蕭霄。一般來說,主播在直播中查看屬性面板的動作是十分明顯的。在漫天散落的黑羽間,他憤怒地咆哮著:“渺小的人類,希望你今后能夠明白一個道理!”
緊接著,伴隨著砰的一聲巨響,在眾目睽睽之下,棺材中憑空出現了六具尸體!保命用的東西,當然越早拿到手越好。
所有靠近他身邊的人無一幸免,全都被沾上了滿身臟污。黑色霧氣中,無數小小的手印砰地拍上玻璃,又彈開。導游舉起鈴鐺,抬手輕晃,尖銳刺耳的鈴聲瞬間穿破霧氣,宛若一道道利刃般,刺入所有人的耳中。
可奇怪的是,副本時間已經過去這么久,其他人的掛墜或多或少都已經有了動靜,只有秦非的依舊一如原本的模樣。
所以這一整天, 這個能嚇死人的鬼小孩一直呆在秦非身邊, 而秦非還能面不改色地和其他玩家說話、探索副本, 就好像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他還在這里嗎?”蝴蝶問道。線索就在眼前,偏偏就是收集不到,幾人不舍得走,依舊磨磨蹭蹭地擠在屋子里,像一群老鼠似的往各個角落里鉆,試圖尋摸出些許不同尋常的細節來。
刀疤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我們也是。”
他心一橫,咬了咬牙, 從懷中掏出一枚淺紅色的玻璃藥瓶, 朝秦非與林業所在的位置扔了過去:布簾背后傳來一陣叮叮咣啷的聲音,似乎是有什么人在慌亂之下將東西打翻了。
好像也是這個道理。還有什么事,會比趕緊通關副本更加要緊?
紅方玩家們的眼神像刀子,不著痕跡地刮過崔冉,和那個連究竟發生了什么事都不明白的男新人臉上。
“我總覺得他們就要來了!”他忿忿地抱怨著。一行人當即便離開義莊,朝祠堂方向走去。
“那個NPC說,之前的每一年,都有旅客來村里游玩。”撒旦:“?”
他瞥了一眼沉默不語的刀疤:“我們覺得, 你們應該是不會再回來了,正打算去大巴那里打電話。”這樣一來,后面半截已然有了思路。
玩家們狠狠松了口氣。
和秦非不同,鬼火他們幾個拿到的都是旅客身份。身后正在發生著如此荒唐的鬧劇,但司機半點反應也沒有,開車的姿勢與乘客們最初醒來時沒有分毫不同,就像是一尊木偶,或是一具被擺放在這里的、沒有思維和生命的尸體。
作者感言
【在正義的外來者們的幫助下,今年七月十五的祭祀儀式難以正常舉行,但,這并不意味著社區就此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