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生在秦非離開圣嬰院副本后的第十五天。
對抗呢?“啊——!!!”
大佬輕輕嘆了口氣,似乎是在惋惜自己為眼前這個低級副本所浪費的時間:“但他們肯定什么也找不出來。”秦非留意到,那幾個面露思索的全都是剛才和他一樣去了寢室區、走進過房間里的人。【血腥瑪麗需要召喚者在鏡子前面念出瑪麗的名字。】
但,十分荒唐的。村長連忙阻止:“不用不用, 你們就躺在里面就行。”
從王順的死不難看出,這直播就是以血腥、獵奇、恐怖為賣點,主播們發自內心的絕望,難道不比肉體的血腥更加刺激嗎?
然后,伸手——
要不之前都已經死了那么多玩家,醫生怎么一次也沒出現過呢?隨著一聲驚嘆,光幕中,五名玩家和一個NPC已經站在了義莊院內緊鎖的廂房門前。
規則說過,為了尊重當地習俗,玩家們不能直視神像的眼睛,秦非先前一直下意識地以為,“直視”的后果大概會是觸怒村民。可秦非的臉皮在必要的時候,可以變成無敵厚:“但我沒有做出任何在主觀意愿上拐帶NPC的舉措。”可秦非偏偏就是能不斷為觀眾展示出新的副本設定來,在直播大廳的靈體們眼中,這無異于在一堆高高的垃圾山里拋出金子。
空氣震顫起來,墻壁和地板開始蔓延出灼燒一般的焦痕,血跡和霉斑出現在房間的各個角落,他身下那張柔軟的大床變成了一張光禿禿的鐵質刑床。
秦非想快速的、盡可能輕松地解決問題。被如此突然地針對了, 秦非卻也并不生氣。秦非對此似乎毫無所覺,他仍在朝著王明明家大門的方向走。
濃郁的黑色從四面八方涌了過來,兩扇門自動合上,秦非抬起來頭,只來得及看到越來越小的門縫對面,那三人愕然無措的表情。那么,真正的答案,究竟會是哪一種呢?
假如老人真的對他們暴起攻擊,那玩家豈非只能被動挨打?
秦非總算明白自己那些跑掉的觀眾是去看什么樂子了。
這他媽居然是一個人的天賦技能。秦非想到了他頭頂那座迷宮回廊:“是教堂和休息區中間的那座嗎?”
鬼女咯咯地笑了起來,笑聲清脆如銀鈴乍響,聽起來倒是和鬼嬰笑起來時一模一樣:“徐家人給我們留了信,要我們保護好他家的祖產,尤其是那本《馭鬼術》!”而亂葬崗里的尸體也都爬了出來,白骨噬血,在村中大開殺戒。導游的“繼續交流”,顯然要比鬼女的更有用得多。
這一路跑來,電鋸切割石墻散落的灰塵比工地里還要重,鬼火滿頭滿臉都是灰。可規則從來就沒有說過,“在餐廳用餐時不許人說話”。
整個空間不斷地收縮,又膨脹,就像是一顆活動著的心臟,正向外泵著血。“就在不久之前,我為我們的教堂解決掉了一顆骯臟的種子。”
“主播是怎么看懂的,這玩意兒簡直比他那個道士朋友在上個副本里畫的符還要離譜!”兩條規則疊加,意味著玩家們從踏入這間房間的那一刻開始,就絕不能再用自己的聲帶發出任何一丁點額外的聲音了。空氣像是快要凝固的膠水, 粘稠又令人窒息。
秦非略帶遺憾地轉身,將視線投向車外。山羊頭骨、蛇、十字架。
怪不得流了那么多血,恐怕手指頭都要磨禿嚕皮了,秦非心中涌起些許對副本boss的微妙同情。有時,消除一顆還未長成的幼苗,就是消除了對手公會假以時日后一條有力的臂膀。“好吧。”蕭霄莫名其妙就被秦非的笑容說服了。
“假如”秦非發生了什么意外,他也并不希望頂著一顆空空的腦袋、好不容易茍到現在的蕭霄,和他一起殉在副本里。
真的……可以這樣嗎?他的聲音輕了下去。
應該也不用遵守表世界休息區的時間安排表吧?他也壓根沒打算費心去想。
視野中的場景逐漸模糊起來,紅與黑在眼前交錯,秦非半跪在地面上,四周包抄的尸鬼越來越近。根據他們幾人在晚餐前商議好的決策,今晚0點之前,他們必須要再次推進表里世界的翻轉。
徐陽舒撓了撓頭,黑黃的皮膚浮現出一絲幾不可見的尷尬,似乎有些羞于提及此事。
青年幾步行至柳樹旁,彎腰撿起地上的鐵鏟,握在手中掂了掂,隨即調轉鏟頭插進地里,一鏟一鏟掘起碑后的土來。而真正的污染源。“我想,這里或許是獨屬于這個鬼嬰的空間。”
直播大廳中,這莫名香艷的畫面成功引得一大波觀眾亢奮了起來。他早就已經發現,副本中這些足以令其他玩家人人自危的污染,在他面前就像是完全不存在一樣。
在疑慮徹底打消之前,秦非需要盡可能多地從鬼女身上搞到一些線索。每個玩家結算的時間長短本來就是不一樣的,如果有人對結算內容有疑慮,還會在結算時和系統你來我往地扯上半天的皮,耽誤時間也是常有的事。秦……老先生。
秦非覺得自己的肺已經不是肺了,而是變成了一個破爛的氣球、塑料袋,或是別的什么東西,反正隨時都有灰飛煙滅的風險。
一人一鬼就這樣,在這漫無邊際的黑暗世界里走動起來。“砰!”
作者感言
說話的是只猴子,他努力壓低聲音,對身旁的鴨玩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