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懸掛著一輪滿月,極大極圓,顏色猩紅刺目,月光散落,為整座村子染上了一層血色。
秦非輕咳了一聲,微微瞇起眼。
事情已經很明顯,那群人在徐家祖宅中肯定是找到了什么。
在他身后不遠處,三途滿身是血地半跪在路邊,而鬼火則被什么東西控制住,正在拼命扭動著身體。
白里透紅的,看上去簡直容光煥發。支線獎勵!
看來,守陰村的村民也沒有把那兩個已經失去神智的玩家算在祭品的人數里。好吵啊。
秦非被贊許驚嘆的目光團團圍住,額角滑下一道看不見的冷汗。
眾人心思各異,崔冉拍了拍宋天的肩:“這墻看著還挺高,你中午是怎么翻過去的?”他說的是秦非昨晚拉開門,卻又沒見到人影的那個家伙。
墨綠色的簾布被掀開,穿著神父裝的青年笑意溫潤,柔順的黑發貼著臉側,手中捧著圣經和十字架,無論怎么看都美麗又圣潔。這也未免太自信了一點吧,預感這種東西,也可以當真的嗎?
同時那也是地牢中的囚徒們每日固定的放風時間。“這個隱藏身份代表著他們內心最真實的寫照、靈魂中最邪惡的渴求。”“咚——”
“難道說……”
凌娜二十來歲,和另一個一看就還是學生模樣的劉思思比起來,言談舉止都要更成熟一些,衣著打扮也很精致,在進入副本之前應該是個公司白領。
王明明的爸爸已經邁動著僵硬的步伐,從一旁拿來了掃帚和簸箕。竟然沒有出口。
從一月到六月,守陰村每月都有人死去。若不是有那些欄桿和電網攔截在他們中間,秦非覺得,自己可能早就已經被撕成碎片,和那些鮮血、碎肉和污泥一樣,恒久地留在這間地牢里。
玩家們:一頭霧水。
只是,實力也有上限,三只僵尸呈左右包抄之勢將蕭霄圍住,其中一只趁機閃身,蹦到蕭霄身前。秦非抬手摸了摸腦袋,頭上的短發柔軟,帶著輕微的卷,觸感依稀有些熟悉。
對面人過分鎮定的態度終于令刀疤覺察出一絲異常,在施暴的欲望與審時度勢之間來回掙扎片刻后,他面帶不甘地向后退了半步。呼——
“主播是想干嘛呀。”對比一下他自己,第二場直播結束,別說升到E級,就連能活過第三場直播的自信都還沒建立起來。“哼哼——哼哼——”黛拉哼唱著不成曲調的歌,邁步走向秦非的床邊。
雖然鬼火其實并不覺得這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熒紅色的提示條清晰可見。
眼球們想向左,秦非便向右;
明明秦非其實也沒做什么過分的事。按理說他既已向刀疤遞出加入社團的橄欖枝,那兩人便該是一伙的,可程松這兩日卻一直對刀疤若即若離,令人難以捉摸他的想法。
直播大廳中喧嚷聲四起。秦非微垂著頭,思維早已發散到了九霄云外。秦非卻像個沒事人一般,似乎完全感受不到痛苦似的,用右手食指沾了自己的血,一個一個點按在其他玩家的額頭上。
秦非總覺得導游就像個事先上好程序的發條人,一旦玩家們不按照他的預想行事,他就卡殼了。她抬頭看向一旁的玩家們,黑白分明的眼中寫滿疑惑,似乎是想問:是不是你們把我的小伙伴藏起來了?
作為主線劇情最重要的引子npc的徐陽舒,在副本正常運行的兩年中一次也沒有被玩家們發現過。那只骨節清晰漂亮的手伸到了他的面前,卻并沒有摸向他臉上的傷口,更沒有拉他的手。三途簡直嘆為觀止。
事情發生在秦非離開圣嬰院副本后的第十五天。
“靠,誰他媽敢試。”離開村長辦公室后,蕭霄一邊向前走一邊說道,說話時還不忘回頭狠狠剜一眼刀疤,語氣兇神惡煞,充滿了針對性。蕭霄仍是點頭。雖然她原本想的替鬼火上分的計劃被毀了。
都什么時候了,還在這里玩什么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戲碼?
玩家們咬牙堅持著,在一個個怪物的縫隙間掙扎。
這是一本薄薄的冊子,總共加起來也不過十頁紙,里面的內容煉得很干,直切主題,一句多余的廢話也沒有。她被她救了,卻沒能反過來救她一命,只能眼睜睜看著她被刀疤一把推向尸潮。
作者感言
那種害怕到爆炸的樣子,簡直像是屁股后面有鬼在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