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聲說。蕭霄一言難盡地望著秦非,眼角余光忽然瞥見一抹異樣的色澤,不由得頭皮一麻:“你棺材里怎么有血?”
青年神色懇切,清潤的眉目中漾著堅定的光,仿佛他就是世界上最值得信賴、也最關心導游的那個人:“反正都是在村子里,要是在游玩的同時可以幫助您減輕一些工作壓力,那就再好不過了。”她用冰冷的手鉗起秦非的下巴,一臉厭憎地開口道:“你們這些惡心的同性戀者,你生來就是有罪,仁慈的主不屑于處決你,而我將代他執行!”
“好厲害,我還是第一次看見撒旦的真容!”秦非不動聲色地順著導引牌所指的方向,及時調整了前進路線,沒多久就帶著大家走到了活動中心門口。蕭霄因此對秦非佩服得要命。
“主播膽子好大,看起來好像一點也不害怕。”片刻過后,他看了一眼義莊大門,眼神閃爍著低聲道:“剛才來的時候,我聽到外面的村民說話,村東的山坡……”他終于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猛地閉上嘴。
鬼嬰則安靜地趴在秦非頭頂的軟枕頭上,像只小貓一樣盤起身子。
靈體記得,在他曾經看過的圣嬰院副本中,有不下三次都是因為玩家們的不當操作,觸發了12號的這份危險,從而直接導致了副本團滅。今天晚上,他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那是當然,秦非撒謊也不是隨口亂撒,而是對情況作出過判斷的。看著癱倒在墻壁邊緣的兩人,又聽見鬼火這樣對蕭霄說話,6號瞬間一驚!
不知為何,每當回想起鬼女最后望著他時露出的笑容,秦非就總有一種十分不安的感覺。……
一簇黑綠色的,毫不起眼的苔蘚。“啊!!啊——!!!”慘叫劃破夜空,在義莊內回蕩。
沒有感受到絲毫阻力,棺蓋被順利推開。
可他們剛聽完秦非的一席話,如今望向彼此的眼光中都帶著猜忌和懷疑,不要說通力配合,假如真的遇到危險,就連最簡單的合作恐怕也無法完成。
可憐的年輕神父連眼睛都不敢眨,兩條腿邁得快要飛出殘影來。那可是污染源啊!時間像是一塊粘稠的膠質物,在這一刻被拉扯成無限長。
鮮花,燭臺,刀叉,這些東西怎么會出現在這種荒僻的山村?
偷雞摸狗被NPC抓現行了。那些危險的、恐怖的東西,似乎對他造不成任何威脅,他不怕它們,也不會被它們所干擾。咔嚓。
他取下脖子上懸掛的那枚十字架,捏在手中,將手緩緩伸出了布簾之外。變異的東西???
秦非獨自坐在床上。(注:當前道具狀態為-不可使用)
說完便消失在了原地,大概是回到了自己的獨立空間里。
如果一定要為這靈魂下一個具象的定義——秦非只是從一條直路的這頭走到了那頭,在轉彎的一瞬間又回到了原點。她咬著牙,再顧不上和其他人爭論些什么,扭動著身體,跌跌撞撞地沖向寢室區。
他的雙腳被鎖鏈牢牢捆住,鎖鏈下方還墜著沉重的鐵球。
只是他沒有和他們說罷了。秦非臉都綠了,這小家伙還真不愧是沒良心的典范,進門之前還在和他親親貼貼膩味個沒完,親姐一出現,立馬就把他拋到了腦后。鬼火摸了摸鼻尖:“這個……其實我已經告解完了,在等著積分到賬呢。”
背后的墻面就像一張巨口,將它整個人牢牢吸附住。在凌娜最后沖過去時,她曾經想攀住一旁的立柱,借以穩住自己的重心。從直播開始到現在,他完全沒有表現出任何特殊之處,他有著這樣強橫的天賦,卻將它隱藏的很好。
村長卻好像并不想走:“不請我進去坐坐?”那雙清澈水潤的琥珀色眼眸,此刻卻盛滿了刀子般銳利的光,落在人臉上時,像是能將那表層的皮膚割裂開,看見他們心中最暗處潛藏著的想法。
鬼火在上次的副本里打賭輸給了秦非,出副本以后他就愿賭服輸,把自己天賦技能的內容告訴了他。他用盡全力回想著:“他的口袋里放著黃色的符紙,身上還有一個布袋,臉偏向左側,像是在看什么東西。”
鬼火:……要不怎么說鬼火傻呢,秦非提起這些疑問,他竟然絲毫沒打算隱瞞,回答得比小學生上課搶答老師問題還要快。
“我怎么了?”青年眨眨眼,十分自然地接話道, “我很好, 下午睡了個好覺。”想到鬼火所形容的有關于蝴蝶的那些,蕭霄的后槽牙都開始發酸了。還有副本中那似有若無、時不時出現的,隱秘的針對感。
為什么在規則內怪談的無限流世界里還會出現這種生物啊?
秦非輕輕“唔”了一聲:“這個嘛,我沒有注意呢,大概是棺材里本來就有的?”被盯的久了,同時有點不自在起來。
之后發生的一切,真的會如剛才那位觀眾所說的那樣嗎?
但秦非不想這么快對祂做什么。他穿著一件黑色的高領衣袍,背后長著長長的羽翼,舒展開時,像是能將整個世界都擁抱其中。怪不得。
不遠處,義莊大門正緩緩合攏,人群的背影消失在視野盡頭,凌亂的腳步聲在灑滿白色紙錢的地面上摩擦,發出沉重低壓的吱嘎聲,如同垂暮老人的低聲殘喘。
作者感言
但現在,這把刀出現在了他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