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霄還想說什么,剛張開嘴,卻又默默地閉上。他的臉上寫滿恐懼:“是墳山。”他身上的束縛帶早已盡數松脫在地,秦非半撐著身體坐起來,慢條斯理地開口:
“那一年,我乘坐渡輪去了神秘的東方。”昨天秦非和蕭霄從E區跑出來之后,因為實在沒地方去,就來暗火投奔了三途和鬼火。兩人在招待室的沙發上湊合了一宿。原本尚算開闊的房間在這一瞬間變得格外擁擠起來,兩具僵尸揮舞著長而尖銳的指甲,向著玩家們猛沖過來!
修女也是這么覺得的。輕微的響動從沒有閉合的門縫中傳出。
……金屬與金屬相互碰撞,發出令人后槽牙隱隱作痛的劇烈聲響。
鬼女不慌不忙地眨了眨眼。這個有些眼熟的名字吸引了秦非的注意。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這份黃牛的工作,可卻被系統派遣到了戶籍管理中心這種沒油水的地方。
不出意外的話,現在,大概,或許就是第一次?剛才的大佬觀眾都說了,以前的玩家不是沒搜過徐家,但根本沒人找到過那本馭鬼術。
3號獨自行走在走廊里,他就像一條離了水瀕臨死亡的魚,大口大口地吸著氣。他哪里不害怕了。宋天抽了一下手,沒抽開,耳根泛起一抹粉紅色。
雖然但是。
三途的眼神越來越堅定。
一年一度的祭典、神秘消失的旅客……
“……???”從蕭霄的眼神中,他看到了毫不遮掩的恐懼。能夠和如今的語境相銜接上、又會被系統屏蔽掉的內容,只會是秦非剛才問出的那個問題了。
28人。道路兩旁,村民們都已從家中出來,垂手低頭,立在各自家門前,像是專程等待著玩家們的到來。
在所有人都聚集在院子中央的時候,他悄無聲息地脫離了玩家隊伍,一個人慢悠悠地走到了院墻邊。從遼遠的空氣中傳來一聲極清晰的銅鑼響。
不如讓他們先狗咬狗,有什么事一覺睡醒再說。
教堂內自從三人進入后便是一片死寂,二十四雙眼睛齊刷刷地看向布告臺。蜘蛛吃耳屎!山豬坐飛機!龍卷風摧毀停車場!
是蕭霄!
筆記本再往后是醫生對于蘭姆更進一步的病情分析。祭臺上并沒有擺神龕或是掛畫, 空空如也的桌案上只有幾抹香灰。無數靈體環繞在光幕前, 眼底滿是憧憬與狂熱!
秦非正這樣想著,鬼嬰就像是和他心有靈犀一般,小小的身體一扭一扭,像只壁虎似的順著墻壁往上爬,短胖的小手抓住布簾,眼看就要將它掀開——真是這樣嗎?宋天傻乎乎地發問。
他身上令他不解的點又多了一個。秦非不知道時間是被拉長還是被縮短。雖然跑了也是一死,但好歹能多偷生幾日,繼續呆在這里,只怕下一個眨眼他就要與世長辭了。
讀到這里,秦非的臉色不由得一黑。緊接著,如山洪爆發般的議論聲喧天而起。他黑著臉搖了搖頭。
小凌該不會是出于個人情緒,才對小秦盲目信任的吧?就在秦非看清整個手臂的一瞬間,提示條也隨即出現在了手的上方。
這半個多小時里發生了太多的事,他的腦子整個都是渾的。14號是個白胖白胖的女人,30多歲的模樣,耳朵上戴著兩個水滴形的翡翠綠墜子,看上去非富即貴。雖然秦非十分善于演講,但口說無憑不能讓修女信服。
但距離鬼女的手進入秦非的房間已經過去十余分鐘,手卻依舊沒有對秦非造成任何實質上的傷害。“你根本不知道,我是多么渴望成為和你一樣的人啊!”
“神就照著自己的形象造人,乃是照著他的形象造男造女。”——秦非之所以能看出來,是因為有個一臉皺紋的老大爺正站在那里高聲地嚷嚷著:
“尊敬的修女,我有情況想要向您舉報。”
眼前的世界不見一絲光亮,也聽不到任何聲音。或許……那一塊塊石碑便是他們和同伴的老家,即使追捕獵物,它們也不能把自家房子毀了?說不定他會變成一個紅著眼的殺戮機器,但絕不可能變成一個害羞內向的小男孩。
四層樓的高度一眨眼便走完。但假如出了什么意外——
這個念頭涌入腦海,秦非愣了一下。此后許多年,守陰村的一切就真的在徐家銷聲匿跡了,那間放著舊書的儲藏室也被徐爺爺鎖了起來。就在她所正對著的墻角,一張用相框封好的全家福被十分端正地擺放在那里。
蕭霄:“?”秦非抬起頭來。【第1000001號玩家:小秦,載入中——】
作者感言
身后正在發生著如此荒唐的鬧劇,但司機半點反應也沒有,開車的姿勢與乘客們最初醒來時沒有分毫不同,就像是一尊木偶,或是一具被擺放在這里的、沒有思維和生命的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