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舉起手,放在眼前打量著。在祠堂搖曳的油燈與燭火映照間,他似乎的確看見,有什么東西從外面進來了。
仔細聽來,反倒更像是……就像三途來這個副本,最主要的是要替鬼火上分一樣。他略顯遲疑地開口:“現在是……什么時候了?”
百十來步后,兩隊人馬在下一個拐角處交接。那剩下半個,應該也不難解決。偏偏其他玩家并不認識秦非。
進入禮堂前,秦非靠著源源不斷的啰嗦將導游的好感度刷到了12%,導游對待秦非的態度已經與對其他玩家有了明顯的不同。怎么看都像是同一個人才對。
迷宮里太黑了,僅憑秦非手上那微弱的光線,并不足以完全照亮對方的模樣,但依舊不難看出,那人的確就是蕭霄。司機背對著眾人,秦非看不清他的樣子,乘客中有十四人都表現出了明顯的慌亂感,這種慌亂體現在他們的動作、語言和神態上,就像十四只誤入狼群的羊,連呼吸都帶著不知所措。
那是一片觸目驚心的慘白——圓形中空的紙銅錢層層疊疊,鋪滿了腳下的土地。“我看你是被臉說服了吧,擦擦你嘴邊的口水……”他回憶著曾經看過的那些電影片段,模仿著說出了一個開頭,卻很快卡了殼。
這種無論經歷了什么頭發都不會出油的基因, 在其他人看來, 簡直無異于另一種天賦技能了。比起一路走來的其他七間囚房,這里的血腥味似乎稍微淡了一點,環境相對也比較干凈,像是有人刻意打掃過。那只手就像是長時間浸泡在冰水中被泡發了似的,皮膚軟的不像話,滑膩膩的,摸起來就像是一條死魚。
秦非開始小幅度地扭動四肢,嘗試著在看不見的角度下,憑借感覺摸清那些機關和鎖鏈的捆綁方式。“怎么了?他們死了?”秦非詫異道。修女周身的戾氣都已散去,對秦非說話的態度也是前所未有的柔和,就像對待自己的兄弟姊妹。
雖然眾人現在還并不清楚守陰村副本具體的背景故事,但起碼,明面上的主線已經十分清楚了,就是那場一年一度的村祭。凌娜二十來歲,和另一個一看就還是學生模樣的劉思思比起來,言談舉止都要更成熟一些,衣著打扮也很精致,在進入副本之前應該是個公司白領。算了。
說完,她大手一揮:“快點過來,把那個惡心的人留下的骯臟的痕跡全都清洗掉,不要讓他玷污了我們神圣的教堂!”說完后蕭霄自己也是一愣,眸中閃過一絲恍惚,很快又歸于平靜。
三途的眼神越來越堅定。
假如這種媒介遍布整個迷宮——這簡直已經不是人,而是一個活菩薩了。
想想。
這邊秦非已經將手指塞進了衣服口袋, 整個過程動作絲滑,不見絲毫心理負擔。王順在禮堂中的慘狀還歷歷在目,不會有人愿意為了兩個陌生人搭上自己的性命。林業卻只能搖頭:“都用光了!”
所有玩家都在瞬間瞪大了眼睛。這些都是大家在正常情況下,第一反應會想到的,可能藏匿祭品尸首的地方。
玄關的墻面上貼著一張寫滿字的紙。三途冷冷地揚了揚下巴:“說吧,你想做什么?”2號玩家喊的時候已經全然沒了個人形象,四肢亂舞,口沫橫飛。
這一次,雖然沒有接觸到外人,但秦非仍舊失去了對蘭姆身體的掌控權。談永一窒,儼然是被秦非的回答打擊到了。林業、鬼火與三途站在人群邊緣,靜靜地聽宋天講完這些,彼此對視了一眼。
秦非掉頭走了沒幾步,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陣細碎的響動,緊接著,一個村民打扮的npc從走廊后面的雜草從中鉆了出來。“扯吧??我看了這么多年直播,還是第一次見到信號不良的!”秦非道:“繼續在小區里轉轉吧,說不定,你們可以找到一份工作。”
再往前走了不多遠,濃霧遮蔽的道路盡頭忽然出現了一道人影。
他們現在成了真正的活尸。誠然,比起那什么見鬼的6號,他對眼前的12號更加感興趣。原來,是這樣啊。
偶爾有些高玩有死忠粉,在直播進行到關鍵處時,可能會花費巨量財力,用各種刁鉆的打賞方式為主播帶去一些新信息。但很快,他就聽到了某種聲音。
在村長辦公室里磨蹭這么久,方才還泛著魚肚白的天空早已變成了深沉的紫藍色,不能二人同行的規則失去約束效力,在晚上,只要不一人獨自行動即可。
他望向走廊上的人們,瞇了瞇眼睛,面上閃過一絲薄怒。三途在這個時候表露出和秦非組隊的意向,相當于為大家一起套上了一個保護殼。
可他卻再一次醒了過來。2.店內禁止高聲喧嘩,禁止打架斗毆。
“秦、秦、秦……”說得好像非常有道理,他竟然完全沒辦法反駁呢。
如果這真是單獨指定給某位玩家的規則。“之后我說要去別的地方轉轉, 但是任平不同意,他說他覺得這條街上的好幾個NPC看起來都怪怪的,除了炒干店,一定還有別的地方也有問題。”
王明明的媽媽:“兒子出去了好久呀,是去做什么了?”
他再一次站在了那條十分熟悉的走廊里,燈光明亮,墻壁雪白,木質地板光潔不染塵埃。甚至,這里貌似還出現了幾個第一次進副本的純新人。
院子中心的小樓前掛著兩條白色的幔帳,無風而動,像是兩條長而蒼白的觸手,仿佛下一秒就要纏到玩家們的脖子上去。終于出來了。
但這不重要。暗火的人是這樣想的,可蕭霄卻被嚇得不輕。地上鋪著黑色的軟氈地毯,四角的立柱上還精心描繪著紋飾。
作者感言
但他依舊可以看清外界,依舊可以呼吸、說話、聽見聲音,并不受到任何阻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