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是每年陰氣最重的一天。
他拍起馬屁來絲毫不嘴軟,說出口的話一句比一句黏糊,惡心得光幕這頭的蕭霄和光幕那頭的觀眾齊刷刷戴上了痛苦面具。拿早餐鋪做例子,若是任平能夠確定他在煎餅果子里看到的手指頭就是老板自己的,而老板手上卻又十指完好。
逃不掉了吧……
但是,現在最緊要的已經不再是這件事。在6號難以置信的注視下,修女雙手交握在胸前,神色狂熱而又虔誠:“感謝您!為我們教堂祓除了這顆毒瘤!”
身后正在發生著如此荒唐的鬧劇,但司機半點反應也沒有,開車的姿勢與乘客們最初醒來時沒有分毫不同,就像是一尊木偶,或是一具被擺放在這里的、沒有思維和生命的尸體。
其他玩家的臉色同樣沒好到哪里去,有人一臉無語地轉頭離去,也有人偷偷瞪眼看著宋天。
還是秦非的臉。
“他一直跟著你?”蕭霄問。
徐陽舒沉默了一下,不太情愿地道:“應該是在二層的閣樓。”有人走上臺來,在棺材前面拉了一塊布,擋住了臺下大半的視線。除了這些之外,他幾次行動時選擇的站位、面部的表情、看人的眼神,秦非或多或少都能夠解析出一些信息來。
但蕭霄現在很聽秦非的話,聽話到了一種近乎盲目的程度。鬼火終于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哦,我不能告訴你這個。”“對對對,甚至還有每場直播都和玩家待在一起, 但從沒有人發現過他身份的NPC, 只有主播發現了, 還因此牽扯出了超多新劇情。”
很可惜,饒是他仔仔細細翻找了半晌,那些花圈和吊唁用的白幡依舊安然不動的擺放在那里。原因無他,選擇和鬼嬰相關的問題當做切入點,總是不會出錯。秦非捧起茶杯抿了一口,俊秀的臉上笑意溫和,琥珀色的瞳孔明亮。
“這小子真的好奇怪,我之前就發現了,那些NPC都對他好好哦……”在先入為主的觀念影響下,他們似乎將秦非當成了一個NPC。卻偏偏在這種要緊關頭觸發了任務。
靈酒可是好東西,低階靈體想買都買不起。
輕輕的腳步聲在門口響起。剛才在義莊時看著不算很遠的路,真正走起來,卻半晌都沒能到達目的地。而眼前的蕭霄,起碼截至目前為止,秦非還能夠確定,這就是蕭霄本人,而不是一個頂著蕭霄臉皮的其他什么東西。
絕大多數位置前都已坐了人,隨著玩家們魚貫入座,為數不多的剩余座位被一一填滿。
踏入義莊大門的一瞬間,秦非感到自己右腿一沉,像是有什么重物掛在了上面。秦非沒有將自己在地牢里和0號做的交易完整地告訴鬼火和三途。“假如我偏偏不做呢?”
“你的手指形狀真好看。”他十分識相地接著又夸了一句。已經換好清朝官服的青年面容安詳地仰臥于棺中,對著村長露出一個大大的、燦爛的笑容:
他神秘兮兮地嘿嘿笑了一下。
出現在眼前的信息并不多, 面前的空氣中稀稀拉拉飄過一些詞句。
秦非穩步向前方駕駛位走去,蕭霄攥了攥拳頭,心一橫,雖然間隔著相當一段距離,但還是跟在了秦非身后。有玩家想上前去攔他,卻又被身旁的其他人拉住。
他沉聲道。四面的墻壁、天花板和地面都像是有生命一般蠕動了起來。可此刻,他卻不由自主地無比懷念起這個消耗了他上個副本一半積分的小掛件來。
蘭姆又得了什么病?如果現在秦非去告誡聽,拿完全部的告解分,以三途和鬼火還算正直的人品,應該不會對他反手攻擊。
“啊————!!!”規則說了,玩家們不能直視神像的眼睛。重點,大概就是“頂著王明明的臉”。
每個人都如臨大敵。
雖然在前幾天的直播過程中,凌娜因為刀疤的緣故對程松很有意見——事實上,這份意見直到現在也并沒有完全消弭。那個位置明明應該是空的,可當他們倆走到那里時,卻赫然發現那里已經站了個黑影。
NPC的眼中狂熱盡顯。
人群中,有好幾個玩家都悄悄變了臉色。“讓我來猜一猜,你究竟想做什么。”這種狀態又持續了好幾分鐘,秦非終于從藥物殘留中清醒了過來。
“然后呢?”
假如他被客廳里的遍地血污嚇成驚弓之鳥,忽略掉了門后的細節。外面走廊上已經很安靜了。村民們用鬼嬰血祭,鎮壓了亂葬崗中的亡魂,又將死去多年的林守英從土中挖出,祭作了護佑一方水土的邪魔。
吱呀——
作者感言
他在副本中做了多少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