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隊友突然發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情況,在規則世界的直播中是十分常見的。青年仰起臉,清澈的眸底不見絲毫驚懼,反而氤氳出一種攝人心魄的明亮,那雙眼底像是有火在燒,仿佛不論他落入怎樣絕望的境地,都永遠不會被打倒、永遠能再次站起身來。
大無語家人們!
所有人都頂著滿身狼藉,若是現在即刻馬不停蹄地出發,萬一又遇到什么危險,可就徹底歇菜了。窗外的霧色越來越濃,伸手不見五指,只有大巴車窗投出去的光勉強將周遭不到半米的區域照亮。其他幾名玩家并不清楚支線獎勵的分量有多重,雖然看到獎勵也高興,但隨便高興了一下,就將注意力放到旁的事物上去了。
“14點,到了!”下一口……還是沒有!蕭霄努力和秦非套近乎:“秦大佬?”
當然,這還遠遠不夠。
老板娘瘦弱的身軀在那一刻迸發出了驚人的力量。
他是在臉上紋了“我是基佬”四個字嗎???——就跟他們現在對這個叫小秦的主播所做的一模一樣。
思考并不是這位玩家的強項,她坐在那里,腦瓜子嗡嗡個不停。只有徐陽舒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 被秦非猛地一巴掌呼在后腦勺上,差點一頭栽在地上。烏漆抹黑的直播鏡頭吞掉了太多畫面細節。
死亡如同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高懸于他們的頭頂。“難道你在亂葬崗時,沒有被那些尸鬼追著跑嗎?”
“任何兩個人見面四次,都應該成為朋友的,你說對嗎?”
“14點,到了!”片刻過后,青年展唇一笑:“不痛的。”
徐陽舒終于睜開了眼,苦笑著看向秦非。捉迷藏是一個群體性活動,假如玩家,真的能夠通過捉迷藏來召喚出女鬼,秦非覺得,大概率會是以下這樣的場景:蕭霄咬了咬嘴唇:“那,如果這樣的話,我們要……?”
蘭姆又得了什么病?秦非克制住自己額角黑線的沖動,對著鬼女微微頷首,露出一個完美糅合了禮貌與溫和的笑容來。
14號的眼底這才像是突然聚了光。
食不言,寢不語。“五個月前、四個月前、三個月前……”蕭霄皺眉記著數。
走廊上的氣氛說不出的和諧,全然沒有出現6號原以為的那種劍拔弩張、危機四伏的場面。“不管怎么樣,先搜一下大家的房間吧。”三途的視線冷漠,發聲道。
污漬斑駁的墻面上,昏沉搖晃的燭火下,幾行血紅的大字觸目驚心。不告訴,他們說不定還能活得久一點。身后的其他玩家聽見秦非這樣說,不由得睜大了眼。
每個人都如臨大敵。
如果現在秦非去告誡聽,拿完全部的告解分,以三途和鬼火還算正直的人品,應該不會對他反手攻擊。她在棺材里瞥了瞥嘴,翹著二郎腿,一副倚老賣老的模樣,出言指導道:“狗血,狗牙,朱砂,桃木,這些東西你們有沒有?或者什么能驅邪,差不離的往我們身上抹就是了。”鬼女卻被他剛才的話弄得有些不悅:“你剛才那樣說,難道是故意想要騙我,好提前拿走那本書?”
這樣的情況,秦非以前無論是在警局還是在居委會,隔三差五就能遇見幾回。
“挖眼珠子這么積極,這是什么品種的變態??”秦非神色淡淡地瞟了他一眼,抿唇揚起一個一看便知是敷衍的笑容,似是而非地點了點頭,一句話也沒接。他將后背死死貼住棺材后壁,仿佛只有這樣才能汲取到些許安全感。
今天早上,談永本也是猶豫過要不要和秦非幾人一起去祠堂的,可僅僅是一念之差……談永的心臟狂跳,額角青筋寸寸繃起。
血嗎?
今天,無論是三途、鬼火還是蕭霄的直播間內,大部分觀眾都是從秦非那邊分流過來的。下一瞬,六具僵尸齊刷刷從棺材中坐了起來。
反而……有點舒服。
他反應極迅速地后撤,但還是有些遲了。說著他開始報菜名:“鮑魚、海參、北極貝、蝦滑、毛肚……”但,就在不久之前,11號也替6號做了證。
他終于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猛地閉上嘴。蕭霄未作懷疑,轉而又去問不遠處的其他玩家了。
桌上的練習冊上寫著他的名字:王明明。秦非道:“一會兒你注意一下,在6號——或者任何其他玩家拿到20個積分的時候,把這份資料交給三途。”
假如他死了,這些秘密就只能和尸鬼一起,被永久地埋葬在這片亂站崗之下了。
這樣絮絮叨叨講故事似的,什么時候才是個頭?
作者感言
那漂亮的琥珀色眸底像是燃燒起一蓬簇亮的火焰,青年伸手,探向黑色的皮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