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木門不知何時竟又合上了,徐陽舒口中飆出一句臟話,一把握住門把手,猛然用力拉拽。在經受了修女惡狠狠的一瞪后,14號玩家唯唯諾諾地彎腰,將叉子撿了起來。小凌該不會是出于個人情緒,才對小秦盲目信任的吧?
尤其是像秦非這樣慣于掌控全局的人。
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但他就是覺得,秦非有這種未卜先知的能力。鑰匙插進鎖孔的聲音從隊伍前方傳來, 又一扇木門被打開。
多離譜啊,自己的資料自己沒有查看權限?
村長的呼吸急促起來,雙目赤紅,跌跌撞撞地走向又一口棺材。秦非對面坐著的同樣是一名老玩家,三十來歲,在義莊時秦非聽他提起過自己的名字,叫孫守義。玩家們見狀,心里皆是一沉。
鬼嬰從始至終都沒有攻擊他,可他實在是太害怕了,鬼嬰出現后沒多久他便嚇昏了過去。從和亞莉安視線交錯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然心知肚明:秦非的視線落在最后一行字上。
如果現在秦非去告誡聽,拿完全部的告解分,以三途和鬼火還算正直的人品,應該不會對他反手攻擊。想來是修女再也無法忍受那令人厭憎的1號在教堂中四處亂竄,找看守將他殺死了。到底,少的是什么呢?
那些來做禮拜的信徒們魚貫落座,不久后,一位神父站上了布告臺。
旁邊那靈體被懟了一嘴,有點不服氣,礙于對面是個好賭的瘋子又不敢大聲說話,只能低聲咕噥著:“說得那么了解他的樣子,你還不是第一次看他直播……”
廂房外,義莊院落內。
徐陽舒苦笑了一下:“其實這些東西,我從來都沒接觸過,是我爸告訴我的。”秦非正這樣想著,鬼嬰就像是和他心有靈犀一般,小小的身體一扭一扭,像只壁虎似的順著墻壁往上爬,短胖的小手抓住布簾,眼看就要將它掀開——他們此行就是為了找徐家那本《馭鬼術》,按右邊僵尸的說法,《馭鬼術》十有八九就藏在這棟樓里,甚至就藏在這個房間。
他望著秦非的眼睛,渾濁的瞳孔中寫滿警惕:“你問他做什么,你是什么人?”“我親愛的孩子,你再想一想,你還有什么事忘記說的?”
正在直播的光幕中心,衣衫襤褸的青年渾身一片狼藉,幾乎就要成了個血人。
男生的長相平平無奇,小眼睛,扁扁的鼻子,臉上冒著幾顆青春痘。秦非皺起眉頭。不少玩家都避開了他的視線。
蝴蝶那張過分精致的臉上沒什么表情,冷冷的瞥了傀儡一眼。
若是按照這種推導結果,這規則就變得與每個人都息息相關了。
僅僅這么短的時間過去,這扇門的異狀已然肉眼可見地又變多了一點。但很快他就發現,3號剛才所做的一切舉動,都是因為這丫腦子有毛病!青年抿起的唇角帶著些微向上的弧度,輕柔的笑意像寒冬臘月里的陽光,驅散了蕭霄渾身所有黑暗。
他熬過了一個人的夜路、熬過了緊隨在背后的厲鬼、熬過了恐怖又絕望的昨夜。“對,還有那個帶我們來活動室的引導NPC,我們也可以問問他社區有沒有其他志愿者之類的工作能做。”
四散奔逃的隊伍中,僅有一人依舊停留在原地,便是旅社的導游。談永的慘叫由尖銳逐漸變得斷斷續續,最后氣若游絲地翻起了白眼。
在一眾玩家緊張的注視下,導游在屋內環視一周,視線最終落在秦非身上。他大約以為11號此舉是為了向他投誠,好以借此加入567號三人的小團體。
他們被蝴蝶下了嚴密的封口令,絕不準向外吐露半個字。神父已經被接二連三的打擊弄得有點神志不清了:“我要回宿舍,告解廳里面有階梯,可以直接走……等等,你們該不會連我的宿舍也要一起搶吧?!”
聽到秦非是去做志愿者了,王明明的爸爸媽媽用一模一樣的速度點了點頭。
鬼火聽見蝴蝶過來,急得愈發明顯。其實秦非根本沒什么疑議,他想知道的東西大多數都已經靠自己弄明白了。
它已經有很多NPC了,不缺秦非這一個。
社會在短時間內發生了巨變,教堂也從原先單純做禮拜的地方,變成了一個集監獄、療養院、病院于一體的黑暗圣地。
三途凝眸沉思。有人走上臺來,在棺材前面拉了一塊布,擋住了臺下大半的視線。桌子底下有個垃圾桶,垃圾桶里,滿滿小半桶用過的餐巾紙白晃晃的,看得老板娘心痛不已。
徐陽舒誠實而略帶尷尬地搖了搖頭。其實他們也怕的,就是還不至于怕到滿地亂爬那么夸張。
蕭霄實在想不通, 事情是怎么走到如今這個地步的。報廢得徹徹底底。但暗火和星辰間的積分差距卻沒有那么大,排名時常會有起伏, 也經常被其他玩家拿來相互比較。
……他死都想不明白,剛才還和秦非有說有笑的鬼女怎么,突然之間就翻了臉?
可以說,她前腳剛死,走廊的燈光立馬就開始閃爍。秦非彎彎唇角,輕言細語地柔聲道:“說說,你看到的是個什么樣的鬼?”“很多。”
作者感言
廂房外,義莊院落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