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話時雙手不由自主地在胸前合十,琥珀色的瞳仁亮閃閃的,完全就是一副劫后余生的慶幸模樣。
幾人隨意選了條看起來不那么長的隊伍,站在了隊伍末尾。
秦非點點頭,他微笑著望著艾拉:“嗯,我們還會再見面的。”他死都想不明白,剛才還和秦非有說有笑的鬼女怎么,突然之間就翻了臉?
只要他想,這整個空間中所有的一切,一個原子、分子、粒子,都可以是他的眼睛。
年輕的神父飛快調動著他那顆漂亮頭顱中所有的腦細胞。【炒肝店老板娘:好感度5%(老板娘對你不怎么感興趣,勉強能認出你是小區里的孩子)】秦非很快看清了追著他們跑的是什么。
這桌上可是有整整四個人!如果說先前玩家們還對生存抱有一絲僥幸,那秦非剛才所說的話無疑打破了眾人心中最后希望。30分鐘后,24名圣子預備役在餐廳的長桌前按順序落座。
那是蕭霄、三途和鬼火。“那你改成什么啦?”老板娘像個假人一樣站在墻角,全身僵直,臉上依舊掛著程式化的笑。
秦非:“……”
秦非當然不是老玩家。林業雞皮疙瘩都冒起來了,小聲對老板娘說:“謝謝、謝謝,我們自己來就行,您忙去吧。”
秦非眼睛驀地一亮。地板和墻面老舊斑駁,卻還算得上干凈,桌椅、書柜和床分別擺放在屋內的各個角落, 窗臺邊甚至還擺著一盆不知名的綠植,正努力舒張葉片, 吸收著窗外那并不燦爛的陽光。鬼嬰能夠在亂葬崗中開辟出一片獨屬于自己的鬼蜮,甚至能與副本主規則相抗衡,毫無疑問是副本中極為核心的角色, 出現一些和他有關的新劇情也無可厚非。
眾人稍一合計后便決定兩兩一組,秦非與蕭霄一組、刀疤和程松一組,孫守義則和兩個女生一起。
有老玩家從隨身空間中取出一些不太貴重的備用衣物之類,放在床上當做標記。也有人將被子鋪開,或是把帽子放在上面。配上他那張青白毫無血色的小臉和一雙奇大無比的眼睛,看起來怪異又可愛。
“哈哈哈哈,他是喜劇人來的吧!”……凌娜不是那種會對自己的救命恩人挑三揀四的不知好歹的人。
他猛地深呼吸,在這個變了樣的祠堂腳下著火般奪路狂奔。“是bug嗎?”“導游是不是耍我們的?”程松面色不善。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先走了,凌晨之后我再過來。”
無論如何,秦非提前出手傷人,這已經打破了他與三途和鬼火之前的協定。
蕭霄扭頭,余光瞥見這一幕,不由得愣怔住了。
一旁的蕭霄僅僅旁觀都覺得渾身汗毛倒豎,可秦非卻連眉毛都沒有聳動一下,神色舒緩,仿佛此刻正是周日的下午,他正坐在公園的大草坪上吹著風。秦非彎下腰,用刀子將那蓬苔蘚刮了下來,湊到眼前仔細地查看。
那是蕭霄的聲音。秦非沒有想到,它盡然在棺材里留下了那么多血。
其他玩家束手束腳地窩在門邊。倒不是他們不想坐,實在是屋子里完全沒有落腳的地方,老人也不在意,看都不看他們一眼。
上次秦非回到表世界時,因為房間里一直有人,鬼嬰就一直窩在角落。秦非:“因為我有病。”秦非將門拉上,十分不客氣地一屁股坐在了秦非的床上。
玩家們尖叫著、怒吼著,更多的則是咬緊牙關,不敢發出絲毫多余的聲音,在偌大的迷宮間毫無目的性地拔足狂奔。“太強了,真的太強了!這反應速度,還有誰??”
可目前為止,除了秦非,修女還沒給其他人什么好臉色看過。
而老神父的臉上則閃過了一絲肉眼可見的慌亂。秦非猛地旋身躲過,側腰上的傷口隱隱有著開裂的趨勢。青年咬緊牙關,在百忙之中瞥了一眼坐在他肩頭的鬼嬰:“你能不能幫幫忙?!”
圣母懷中的那顆玻璃珠里,猩紅色的液體已經接近頂格。這是一場公平的暴露。
但他有些猶豫,不知道是否該問出口。“很好啊,風景不錯,村里的大家也都非常友善。”“好了好了,我就開個玩笑,你不至于這樣吧。”見撒旦真的生氣了,秦非像是哄小孩一樣摸了摸鏡子的邊緣,“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你是傻蛋了。”
秦非輕輕抽了口氣。
系統依舊是那股冷冰冰的、無機質般的聲線,可秦非卻偏生從里面聽出了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來:
主人格蘭姆懦弱、羞怯,是個柔軟不堪一擊的孩子,因此它分裂出了和自己一模一樣,卻又迥然相反的24號。“社區居民輪流清理。”“那還用說,肯定是主播給買的呀。”
而這一次,他們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了。
作者感言
光幕正中,秦非在瞥見林守英的第一秒便狀似十分自然地挪開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