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在這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特殊場景里,時間流速能夠盡可能地慢一些。秦非推開門的那一瞬間,院內(nèi)的十余雙眼睛瞬間齊刷刷看了過來。秦非剛一打開房間門,鬼嬰就忙不迭地撲進了他的懷里。
刀刃貼著秦非的衣角險險刺過,穿透神父服那長而繁復(fù)的袍尾,穿過被套與柔軟的被芯,最后像是一根釘子般,牢牢扎進了富有彈性的床墊里。是凌娜。他回憶著曾經(jīng)看過的那些電影片段,模仿著說出了一個開頭,卻很快卡了殼。
有了骨架和皮膚的鬼嬰看上去比之前長大了不少,是個一兩歲大的小男孩。林業(yè)在腦子里回想了一下方才那個大爺遍布褶子的臉,忍不住悄咪咪打了個寒戰(zhàn)。眼看便是絕境。
告解廳外依舊安靜。“去啊。”
有人下意識地向祭臺上望,想看看村長如何指揮。等等……是不是哪里搞錯了?
雖然這個王明明,看起來只是個知道的不多的引路NPC。
簡單來說他就是有強迫癥,別人一把東西弄亂他就要發(fā)瘋。秦非眸光微動:“哪里?哪里是我該待的地方?”
進服務(wù)大廳是不可能了,這無異于羊入虎口,即使進去,他們也無法安然來到柜臺前辦理業(yè)務(wù)。幽幽冷風吹拂過他的臉頰,弄得他睫毛簌簌發(fā)癢。走廊盡頭,8號囚室依舊空無一人。
這是一道十分淺顯易懂的邏輯題。NPC靠不住,只能靠玩家。
秦非對于眼前的一切熟視無睹。只能像是一條被鐵鏈鎖住了脖子的狗一樣,老老實實蹲坐在原地。R級對抗副本。
秦非知道,昨晚他和2號被黛拉修女帶去的,就是這些門后其中的一間。“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在訂票的頁面看到了一則廣告。”
鑰匙已經(jīng)碰到他脖子上的鎖孔了!
而且, 和14號一樣, 他們也都沒有出什么問題。“她應(yīng)該是14號的里人格吧。”她又一次出言對眼前的人進行驅(qū)趕。
秦非只感覺到一股颶風裹挾著自己,由于移動速度太快,他甚至沒有看清自己被風掀飛的過程,只聽見幾聲驚呼,而后便重重栽進了屋里。撐住。這奇幻又詭異的畫面,令他看起來通身都充斥著一股與整個副本異常和諧的氛圍感。
【王明明的爸爸:好感度10521%】
不過他們現(xiàn)在是在里世界。
他只是十分平常地走動、坐下、和他的隊友們聊天說話。
秦非擺擺手,像個干吃空餉不好好辦事的工程領(lǐng)導(dǎo)一樣敷衍道:“她在辦了。”
不過好在先前他已經(jīng)為這種可能做好了充足的準備,現(xiàn)在只能希望三途和鬼火他們足夠給力。秦非道:“你們多久沒出門了?”
凌娜皺了皺眉。那,那個人, 恐怕很快就要成為眾矢之的了。
“好了好了。”孫守義打起了圓場,“咱們先商量商量接下來該怎么辦吧。”更何況,玩家們還正身處在這條被3號囚徒加足了debuff的走廊上。
這種全方位無死角的包圍行動,似乎已經(jīng)完全將秦非的生路賭死了。當時他還為它擔憂了一把,擔心若是鬼嬰被一不小心滯留在了蘭姆腦內(nèi)的里世界、之后和整個副本一起被銷毀了,那該如何是好。
就在蕭霄的體力快要消耗殆盡時,也不知他是不幸還是幸運,繞了一大圈,他竟然又回到了原本遇見三途和鬼火的那個位置。他不是大公會的獵頭嗎???和程松比起來,差得未免有點太遠了吧。秦非:“?”
那種直勾勾的視線,就像是在打量某種物品,令人感到十分不舒服。總比等十天半個月之后,重新被懦弱淹沒時再去面對死亡危機要好得多。秦非能夠感受到某種奇異的能量,正在他的身體里肆無忌憚地流竄,像是一團黑色的霧席卷他的身體。
話音落,對面導(dǎo)游頭頂?shù)摹?%”進度條緩緩上升到了“2%”。那里有一條干凈的路,寬度僅容一人通過,一看就是這兩夫妻特意為“愛干凈”的王明明留出來的。她一把拉開房間門,頭上浸出的汗水已經(jīng)將發(fā)絲全部打濕,粘噠噠地粘在額頭上。
真的好氣!!
哦,不不不,棺材里躺著的那人本來就沒有死。
社會在短時間內(nèi)發(fā)生了巨變,教堂也從原先單純做禮拜的地方,變成了一個集監(jiān)獄、療養(yǎng)院、病院于一體的黑暗圣地。
他的半邊身體都被攏在陰影里,整個人看起來幾乎就要與墻面融為一體,成為一根默默無聲的柱子。“快跑!!離這里越遠越好!”高階玩家和低階玩家之間的差距,在那一刻無比清晰而殘忍的展露在他的眼前。
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身后,兩個血修女已經(jīng)揮舞著電鋸,帶著一種戰(zhàn)爭時期敵軍飛機空投炸彈般毀天滅地的氣勢沖了過來。
作者感言
夜色越發(fā)深重,本就微弱的月光此時已經(jīng)徹底消失無蹤,整片墳冢伸手不見五指,只有一座座石碑聳立原地,如鬼影幢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