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那番話,大約是意圖再將蕭霄心里的陰暗面再度喚出來。
可是要怎么懺悔?
此時此刻,他并沒有額外分神去想鏡頭背后,那正被他時刻牽動著心神的萬千觀眾們。本該在幾十秒內就走到的另一處墻角忽然被拉伸成了無限長,秦非走啊走,走啊走,卻始終走不到頭。
秦非的睫毛輕顫,忽然意識到了什么。然后他看見自己進入了副本世界。
蕭霄在用餐時間過半時,就像是植物人忽然恢復了行動力一樣, 風卷殘云般將所有的東西吃得一干二凈。
秦非順勢站起身來:“已經沒事了。”
例如眼盲的人,聽覺就會變得非常好。
一片安靜的走廊上的確傳來了輕緩的腳步聲。秦非幾乎將圣嬰院玩成了一個全新的副本,每分每秒都是過去從未出現過的新劇情。
夜色越發深重,本就微弱的月光此時已經徹底消失無蹤,整片墳冢伸手不見五指,只有一座座石碑聳立原地,如鬼影幢幢。有人在試圖將那門撬開,卻沒能成功。
“其他主播的畫面呢?切到其他主播的直播間去看一看。”因此幾人一路上都十分安靜,幾乎沒有人開口說話。
左右兩側的人意識到什么,也顧不上其他,急急挪動著身子向反方向撤去。
在那幾乎只是眨眼間的短暫時間內,甚至已經有靈體選擇了切出12號的直播視角,轉而看起了8號。
【本輪任務:找到安安老師的哨子】“可是可是!主播真的好會哄, 嗓音太溫柔太甜了吧,我心都要化了~”
為了盡量維系住自己的人設,他直接拿了掛在門口的那件一看就最常穿的校服,二話不說便往身上套。還有副本中那似有若無、時不時出現的,隱秘的針對感。
秦非十分難得的有了一種完全捉摸不透對面人想法的感覺。
黑色的瞳孔中不帶絲毫陰霾。出現在眼前的又是那座圣潔明亮、充滿神圣光輝的建筑空間。
這時就算有靠譜的隊友帶著,也是無法離開規則世界的,只能被永久地困在直播中。秦非的后頸攀上一絲涼意。還是最靠前、最中間的位置,絕佳的觀影角度。
蕭霄臉色一白:“這是……他的天賦武器。”那極具視覺刺激的畫面反倒意外刺激到了秦非的逃命潛能,青年的步速再次加快,姿態靈巧地轉身,從一只尤帶血肉碎塊的腐爛利爪旁擦身而過。
他站在布告臺上,臺下幾十雙眼睛齊齊望著他。
不過,即使從始至終都沒看清那人的樣子,但秦非心中卻有著一個十分篤定的念頭:聽這個靈體話里的意思,難道他看過這個副本?“在走之前,我還有些事想請教你。”
但鬼嬰并不是一個叛逆的性格,一旦離開副本,在中心城里時,他對秦非幾乎是言聽計從。靈體們在這一組主播的不同視角間不停地跳轉切換,試圖掌握所有人的動向。主播一定就要死了!
秦非不動聲色地向后挪了挪步子。還好他不會害怕,否則即使不清楚出了什么事,光是林業這一指頭就足夠把一個正常人給嚇死了。只不過這次進副本,她被迫拉扯了一個比她還要不如的鬼火,這才不得不又當爹又當媽,一個人打兩份工。
徐陽舒認命,回憶起早晨的經歷來:快跑。蕭霄被嚇得半死。
在副本中絕大多數時候,1+1的威力都遠遠大于二。
秦非突然開口道:“我能不能問你個問題?”他剛才那番推論并不復雜,秦非并不覺得,在這么長時間里,會只有他一個人想通其中的關竅。
難道是他聽錯了?這大概是第一次有玩家在直播中殺人,還要被觀眾罵的。
低血量帶來的負面影響還在持續,秦非眼看就要再度栽倒下去。隨著林業的一聲驚呼,他竟真的從最底下的木箱中翻出了一只小布口袋,袋子里面裝滿了陳年的糯米。原來0號這么突兀地搭話,就是想要攻擊他。
將因果邏輯理順,秦非提起筆,毫不猶豫地在C上打了個勾。
她忽然將整張臉湊到了秦非的臉前,鼻尖抵著鼻尖,她身上那股原本冰冷卻香甜的氣味消失了,轉而被一種濃重到讓人胃部直犯惡心的血腥氣所取代。
他清楚的記得,晚餐時徐陽舒還一如在大巴車上那樣神不守舍,一舉一動都需要靠他身旁的玩家提醒才會有所反應。
作者感言
彌羊閉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