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那些原本應該是桌椅和布告臺位置,此刻變成了一個又一個小小的肉質凸起,如同一個個瘤子。秦非一個兩手空空進入副本的新手主播,能有什么特別之處呢?
他面無表情地舉起手中的發言稿,公式化地讀起了上面的內容。有秦非領頭,總算又有幾個人從座位上站起身來。
“你、你……”因為還有一條很容易被忽略的先行規則。
我是第一次。”在蘭姆的記憶中,他本身也當了很久的蘭姆。有人用鐵鏈將他的手腳、腰、胸、腹、頭全部固定在了床板上,如今他整個人就像是和床合二為一了一樣,絲毫無法動彈。
他一路向前,抬起腳,姿態熟練地踹飛了第三只試圖同他搶路的老鼠,眼底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厭倦。說完這些后修女轉身離開。
從那以后的每次直播他們都綁定在一起,算起來已經同進同出了十多個副本世界,彼此之間也非常有默契。他再怎么厲害也只是個E級主播,他沒有銅墻鐵壁般的肉身,或是金剛不壞的軀體,怎么可能在那樣近距離的襲擊之下存活下來呢?司機第一次說話,聲音從沒有口腔的臉皮下發出,帶著一種沉悶而細微的回響,嗓音沙啞粗礪,就像生銹的金屬片劃過地板。
……或許是秦非的招呼打得太過突然。什么也沒有發生。
可憐的npc沒有得到玩家們的垂憐,被蕭霄和林業一左一右架著來到老宅門前,伴隨著“吱吖”一聲輕響,厚重的老舊院門被推開,一股透徹骨髓的寒意撲面而來。見秦非似乎并不打算主動說明, 他便也語焉不詳地糊弄了起來:“哎呀,反正就是有事……對了!他還有東西讓我交給你們。”
鑰匙這東西,如果真的這么好找,那為什么昨天他們在休息室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找出來呢?未知的前方充斥著死亡威脅,身后的安全即使只是暫時的,也依舊令人難以抗拒。
但他和蕭霄卻沒有。
她就那樣依舊舉著砍刀,在無數靈體提心吊膽的關注之下,慢悠悠地靠近玄關,靠近玄關旁的主播。有修女在前, 大家暫時都不敢開口說話——誰知道會不會被判定成扣分項?
他十分贊許地點了點頭:“確實。”
秦非彎下腰,用刀子將那蓬苔蘚刮了下來,湊到眼前仔細地查看。引開人的工作由13號擔任。
而桌上那些琳瑯滿目的食材,竟然是一桌垃圾。是徐陽舒動的手腳,還是副本動的手腳?蕭霄尷尬地一把捂住。
這只能說明一點。村里的地面很干凈,連落葉也沒有幾片,可家家戶戶門口卻都被雪片似的紙錢鋪滿。
萬一,他們人一多,還真的找到了那本書呢?
秦非:……“什么味道,這么臭。”秦非身后,有個玩家剛一醒來便一迭聲地抱怨著,聲音不大,但尖銳刺耳。【叮——恭喜主播小秦在1324個正在直播的E級世界中,成為直播間觀眾增速第一名!】
可說到這里,蕭霄卻又想起另一種可能:“萬一蝴蝶也和你一起進副本了怎么辦?”一時沒找到合適的詞語指代,他頓了頓,繼續道,“怎么和別家門口的顏色不一樣?”莫非是那兩人出了什么狀況?
三途腳步一滯,她猛地伸手從口袋中取出吊墜。這一覺便睡了近兩個小時。
如果現在朝那個方向走,能看到的只是一堵墻而已。
所以,院子里一點動靜都沒有, 只是因為這群家伙在睡午覺?秦非沒有將自己在地牢里和0號做的交易完整地告訴鬼火和三途。
探員卻啞了火:“這……我哪知道啊。”秦非拉開抽屜,抽屜里放著一塊正面向上的鏡子,他低下頭,在鏡子中看見了自己的臉。不知從何處而來的風貫穿整座走廊,掀起年輕神父身上污濁的衣袍, 衣袂翻飛,在風中咧咧作響,像是一面在血色中舞動的旗幟。
蕭霄顯然又開始犯傻,一旁的三途聞言卻若有所思。在徐陽舒垂涎欲滴的眼神中,秦非十分自然地將蘋果塞進了他的手里。
還能忍。
沒有觀眾愿意看到秦非倒在這里。
真的是8號先去攻擊他的嗎?“笑死,主播怎么突然之間又開始散發魅力了。”自己明明已經用那張附了魔的嘴,一刻不停地說了半天。
但好像也不至于到這種程度吧?玩家們咬牙堅持著,在一個個怪物的縫隙間掙扎。可他們剛聽完秦非的一席話,如今望向彼此的眼光中都帶著猜忌和懷疑,不要說通力配合,假如真的遇到危險,就連最簡單的合作恐怕也無法完成。
一手拽開告解廳的門,兩人的身影轉瞬消失其中。秦非十分無辜地歪了歪頭:“我問過你的,你說要和我一起。”
秦非:“?”
說起來,作為一個十幾歲的高中男生,林業本該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紀。“目的地已到達,請大家有序下車——”
作者感言
順著風吹的方向,秦非能夠隱約聽見他們的對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