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時,醫(yī)生似乎仍想勸阻:“你真的要去嗎?或許你還可以再考慮一下……”他消失那么久,大家肯定都覺得他已經(jīng)死透了吧。
那雙始終終帶著溫和笑意的眸子里,此刻卻遍布著鋒利的探尋。在祠堂里被林守英追了一下午,秦非在一片兵荒馬亂中最終還是難以避免地看清了這老爺子的全貌。
“我以前從來沒見過這只手,是什么新加的劇情嗎?不過說起來,這主播膽子好大啊,這樣居然都不帶怕的。”他在門前站定,將手伸到背后摸索。他忙不迭地站到了后面去。
快了,就快了!
他望向那個聲音傳來的方向。身體變得異常輕盈,足尖僅需輕輕用力,整個人便瞬間離地。可其實,根本沒有人想死。
秦非扶著身前的石樁,勉強穩(wěn)住身形,抬頭望向天空:“倒計時停了?!?/p>
與此同時他們還聽見一個似有若無的,冰冷的機械音,消散在耳畔:但此時此刻,毫無疑問,有一束光照了進來。秦非腦海中晃過石像面目模糊的影子。
秦非的視線掃過那剩下的六個空蕩蕩的靈位。
還差得遠著呢。仿佛他來到這輛大巴并不是為了特意找導(dǎo)游,而是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了一場命運般的邂逅似的。他的右手不著痕跡地背在身后,掌心中藏著一截薄而堅固的木片。
在逐漸明亮的光線中,一具身著長衣的人型物體靜靜地躺在床板上,一動不動。蕭霄是10號,是一看就傻不愣登、靠抱大佬大腿才成功上位的掛件,是最好欺負的那一類玩家。那些在賭局系統(tǒng)中成為熱門選手的玩家們,往往是積分排行榜上上竄速度最快的那一波人,但同樣,也是消失速度最快的那一波。
“這到底是什么東西?”蕭霄壓低嗓音,用幾近氣音的聲量問道,生怕驚擾了這鬼嬰一分一毫。秦非是怎么辦到的?
因此在此之前,并沒有人將導(dǎo)游的異樣行為與秦非的技能聯(lián)想到一起。刑床前,修女將信將疑地看了過來。
蕭霄不忍地皺起臉:“他們怎么不進來?!”“你又來了?!?/p>
甚至是隱藏的。秦非笑了笑,在告解廳中開口:可憐的老實孩子一時間沒有反應(yīng)過來秦非是想做什么,灰色的瞳孔中顯現(xiàn)出迷茫。
他一開始還以為是自己眼瘸看錯了人,其實3號本就是和6號他們一邊的。
手一點要聽話的意思都沒有, 示威似的舞動了一下手指。秦非對此并沒有異議。
黛拉修女嗤笑了一下:“那你是異性戀?”刑床上,秦非整個大腦里所有還活著的腦細胞全都在飛速運轉(zhuǎn)。
如果沒問題的話,為什么積分播報遲遲沒有響起?
可他卻又那樣容易被激怒。雖然薛驚奇表現(xiàn)出的完全是一個十足的好人模樣,但她卻總覺得他身上有股說不出來的違和感。
但,很快他便發(fā)現(xiàn),來人并不是黑袍男。如果一定要為這靈魂下一個具象的定義——
他原本以為秦非那樣突兀地問了一句,大約是覺察到了什么副本中隱藏的線索,
“你們可以隨便逛,村里的祠堂并不禁止外人進入?!贝彘L咬重了“外人”兩字的讀音,而后話鋒一轉(zhuǎn),“來到守陰村旅游的都是我們的貴客,當(dāng)然想去哪里都可以。”其實秦非這么做的理由很簡單。
正是那些看似不經(jīng)意實際卻環(huán)環(huán)相扣的偶然。那生肉不知放了多少時間,已經(jīng)腐爛發(fā)臭,仔細看去上頭還有不知名的蚊蠅在飛,生肉上鼓起一個個小包,細小的蛆蟲在里面蠕動著。
因為這里甚至算不上是一個完整的空間,只是一幕正在播放的畫面而已。他將那種正處在青春期的少年自信爆棚的氣質(zhì)學(xué)了個十成十。但鬼女接下去所說的,卻顯然將這個結(jié)論給推翻了。
他一手拽著蕭霄急速后退?!澳愫偷k是什么關(guān)系?!”撒旦的嘴唇顫抖著。屋里有人。
“你們在祠堂里, 又發(fā)現(xiàn)了些什么呢?”
“你呢?你的陣營是什么?”崔冉抿了抿唇,還想繼續(xù)套話,笑容滿面地看向自己面前那個雙馬尾。“對對對,如果真是那樣,那兩個沒跟來的玩家知道后肯定要慪死!”
6號抬頭,望向不遠處的走廊另一端,忽然露出了一個怪異的笑容。思慮間,一聲悠遠而低沉的鐘聲忽然響起。無數(shù)色彩繽紛的碎片散落在空中,散落在秦非眼前。
“老板娘,我叫王明明,家就住在后面十二幢,今年高二,學(xué)校讓我們暑假做義工,我可不可以來你店里幫忙?”尤其是他剛剛還被鬼追著跑出一身汗,假如再吹下去,秦非覺得自己很可能會當(dāng)場患上重感冒。
雖然秦非看不清鬼嬰沒有皮膚的小臉上到底是什么表情,卻莫名能夠感覺到,它現(xiàn)在的心情十分沉重。
作者感言
“你這樣是不是有點太自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