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定要為這靈魂下一個具象的定義——修女也是這么覺得的。怎么里面的人看起來，比他上個F級遇到的還要不靠譜呢？

她抬頭向那邊望了過去。

空無一人的中心處漆黑一片，秦非正靜靜站在那里。

“秦、秦、秦……”1號總覺得，12號身上應該藏著什么其他人不知道的秘密。

但，這技能也有一個缺點。

除了內部結構更顯復雜外，這座新教堂中的其他所有，修女、看守、一切的一切，都與他們先前所在的那座光明教堂如出一轍。他并不格外嗜甜，但甜食在某些時刻的確能夠給人帶來好心情。他咧開嘴，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

拿他的肩膀當了這么久的座位，總該給點好處費才是吧。恐懼，惡心，不適。他抬手，用手背蹭了蹭眼下的污漬，在臉上拖曳出一道猩紅妖冶的血痕。

眼前的教堂纖塵不染，雪白的墻壁和銀灰色的窗框，透露出一種冰涼而無生機的冷色調。他站在布告臺上，臺下幾十雙眼睛齊齊望著他。

那些遍布整個村莊的巨眼，在蔓延到義莊門口時卻毫無征兆地停了下來，并沒有合攏的大門像是一道無形的分界線，將門內與門外隔成了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他根本沒有打開彈幕列表，就算打開了，這些涉及到其他玩家的聊天內容，他也通通都看不見。“我！我有很多很多的錢！離開這里以后，你想要多少報酬都可以！”華奇偉大聲道。

沒想到他竟真的將東西弄了出來。這都是些什么人啊？？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兩個虛弱的人在走廊中艱難地挪動著身軀。還有沒多久村祭就要開始，這么短的時間，讓他們怎么做任務啊？12號玩家隨時都可以再拿兩分——還是建立在他們扣分的基礎上。

真的是好直白的腦回路，一點都不帶轉彎的。

他望向空氣中虛無的某一點：看見這個傻逼說話就煩。身旁監獄的編號已經從0號一路順延到了7號。

又是幻境？

狹小的告解廳將秦非與蘭姆隔絕在黑暗當中。【追逐倒計時：5分28秒48】看樣子，他應該昏迷了不短的時間，久到他直播間的觀眾都跑去別人的視角了。

其實并不存在什么好位置不好位置。

可這樣一來——NPC靠不住，只能靠玩家。那些玩家由于實力或是某種其他特質出眾，早已形成了獨屬于自己的粉絲生態系統，就像現實世界中，那些熱衷于給主播打賞的直播間觀眾一樣，規則世界的直播間觀眾也會費盡心思，花錢討好自己的主播。

他的臉上，那因過于強烈的奔逃而產生的紅暈已經消失不見。或許只是她偽裝得比較好。從他們進入告解廳后，外面教堂的動靜就消失了。

污染源的降臨帶給村民們不死不滅的新生，但這份不死似乎只是一次性的。除了祠堂，其他地方的推薦度都是十分平均的——0。他只是抬手，偷偷按了按門把，懷揣著一絲妄想，想試試看能不能偷偷摸摸溜進房間而已。

義莊另一角，秦非細細聆聽著外面的動靜。難不成和軀干分開，那些零星的部分就不算14號了嗎？“他、他沒有臉。”

那道黑影拉長聲調吆喝著。“還好咱們跑得快！”蕭霄回頭瞥了一眼，心有余悸地回過頭來。鬼嬰不斷搖晃著腦袋，那張明黃色的符紙粘在它的頭上，隨著它晃動的幅度一起搖晃著，卻始終沒有掉落下來。

觸電般的麻意從秦非的尾椎骨自下而上，一路蔓延到天靈蓋，又順著他高舉過頭頂、一把推開地窖木門的手，沖向迎面而至的地表空氣中。

秦非：“他對司機動過手。”但，來都來了，樣子總還是要做的。他不是認對了嗎！

他漂亮的臉上露出思索：“嗯……就叫小蕭吧。”這老東西，真是有夠不知滿足。光幕中，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

當他看著迷宮的圍墻將那個試圖干擾他的NPC徹底吞噬以后，便沒再多作停留，繼續起身向前走。秦非用一種看珍稀動物般的眼神看著他：“到底有什么可緊張的？”活動中心大廳里，玩家們竊竊私語。

他也沒有過分緊張。難道說，這就是師父曾經所說的：信則有不信則無，有時面對鬼物，什么都不懂的門外漢反而比大師更有威懾力？哪像他們的漂亮老婆，手段一套一套的，把副本和NPC都玩得團團轉。

三途眼看著黑袍NPC走遠，她身上的繩索終于被長鞭弄了下來，皮肉被撕扯開的劇痛令她不斷倒抽涼氣。“任平的具體死亡原因，我認為，大概可以朝兩個方向去思考。”

秦非挺好奇那人的身份，可惜現在沒時間細聊。有人走上臺來，在棺材前面拉了一塊布，擋住了臺下大半的視線。

面前的空氣中，彈幕在不足一秒之內急劇減少，空白的空氣小幅度地抽動著，像是正在承載什么巨大的壓力一般。它盯著畫面中的秦非，一臉贊嘆。“篤——篤——”

這三分不知是什么時候冒出來的，毫無征兆地出現在了每個人的屬性面板上。沒有，干干凈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