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姐?”秦非的聲音越壓越低,帶著一股奇異的吸引力。彌羊直播的光幕中,畫中畫的小框子里,王明明家二樓的暗房內。
青白的皮膚毫無血色,眼球呆滯而突出,那人穿著一身與雪山環境格格不入的深藍色清朝官服,頭上頂著一頂戴紅纓點綴的帽子,兩根長長的獠牙從嘴唇兩側伸出。身材清瘦挺拔的青年垂手而立,與薛驚奇四目相對,眉眼懨懨地轉開視線。他急忙上前將人翻過來,對方慘白的臉上留下一道鼻血,順著臉頰滴落在雪地里。
慢慢的,整個黎明小隊的人竟都挪到秦非那邊去了。——并且不是什么好事。
四名玩家的神色頓時滿帶深意起來,若有所思的目光在兩人臉上飄來飄去。右邊僵尸當初被秦非一巴掌扇掉了頭,過了這么久,這顆頭竟然還沒有安回脖子上。可管道比光滑一片,根本沒有可以下手的地方。
繞過一個彎,又繞過一個彎,最終轉回到蝴蝶身后。
但她的運氣不算太差,和那位70年代誤入雪山后又成功離開的勘測員一樣,周莉從奧斯塔迪亞雪山中走出來了。蝴蝶是操控流玩家,假如他使用天賦技能將蟲卵種在玩家身體內部,可以讓對方全身心地信任自己,徹底成為自己的玩具。沒有足量的信息支撐,他完全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在副本中是多么緊要。
阿婆的背影消失在遠處轉角,秦非卻不知從哪兒兜了一圈,繞回了眾人身后。總算沒有白來這一趟,幾名玩家一起松了口氣。外面的路上也一個NPC都沒有。
秦非轉過身, 視線掃過站在庭院角落的那個黑衣男人,神色未變,開口道:
王明明家煥然一新。前面是轟隆隆不斷運轉的絞肉機, 后面是插滿尖刀的監視器,林業走也不是,停也不是。在林業幾人越瞪越大的眼睛當中,秦非面不改色地從洞里又掏出了一個祭壇。
到底誰是真正的小秦?
后面依舊是照片。彌羊覺得有點恍惚:“……那你?”
秦非居高臨下地望著孔思明,神情晦暗不明。
秦非半掀開眼皮,琥珀色的瞳孔流光溢彩,瞥向應或的眼神中卻帶了點嫌棄:“本來我以為不能。”
六名留守在活動中心里的玩家正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烙著煎餅。雪洞盡頭有森森的陰風刮來, 玩家們佩戴的頭燈忽然開始閃爍, 十余秒過后,頭燈接二連三全都熄滅了。迷迷糊糊的,他也記不得什么規不規則了,直接喊出了秦非的名字。
雪山中突然出現一只僵尸,聞人腦子里想的不是“我當初怎么就沒想到”, 而是“副本是不是發瘋了”?“營業時間都結束了你還來干什么。”老板娘揮手像趕蒼蠅一樣將四個人往外面趕。谷梁看著近在咫尺的聞人黎明的臉,又看向站在后方陰影處的秦非,面色蒼白。
“15,000積分。”秦非的語氣輕飄飄的,好像在說1塊5毛錢。再仔細看?
要把大爺那張臉弄成彌羊原本的模樣,那不是美容,是整容。孔思明像個木偶人似的仰面躺在帳篷中。
下一步,卻發現自己的身體一動都不能動了。他準備了一大堆問題想要問污染源,結果對方只用了這一句話,就把他所有問題全部堵了回來。秦非在門里抬手比劃著。
而現在,這兩個壓榨鐘點工的邪惡主顧卻一改先前的刻薄模樣。“你丫才被凍死了,你全家老小都被凍死了。”
王明明的媽媽:“你本來就是我們家中的一份子,之前不讓你去二樓,只是害怕你會嚇壞了。”死了整整一個班的小孩,幼兒園里值得瓜分的任務分應該不少,那批人絕對不虛此行。“反正大家都知道,你想弄死他。”
“簡直是無解之局。”丁立嘆息道,“我之前就聽人說過,雪山副本開放的次數很少,難度也非常高,但沒想到會高到這種地步。”
秦非眼瞼微垂,掩住眸底興致寥寥的懨懨,退開半步后道:“這是我收到最好的生日禮物,爸爸媽媽。”今晚玩家們只怕注定要一路被密林追著跑,不找個人拴著他們,聞人實在放心不下來。秦非笑瞇瞇地說著,就見王輝三人垂頭喪氣地朝這邊走過來了。
“要直接把祭壇砸了嗎?”陶征神色糾結。明明沒什么威懾力,卻莫名叫他打了個寒噤。這是一座不知因何而建,又被遺棄在雪山中的村落。
上次在封印之海的海底,祂做得還要更過分。現在最能打的七個人已經差不多全都寄了,若是此刻再跑出來一個怪物,秦非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所以說這組玩家是不是目前進展最快的啊?”
數不清的長條形肉蟲從灰蛾腹腔下方游出,順著水面游向深坑兩側的石壁。
“失蹤。”
“把大家都喊出來,是想商量一下,我們要不要連夜離開?”與此同時,那幾位主播的觀眾內部也發生了分裂。“都這種時候了,還講究什么啊,當然是誰會誰來!”
一條十分顯眼的彈幕從秦非的眼前飄過。秦非靜靜欣賞著孔思明慘白的臉色,假惺惺地蹙眉道:“你這是什么問題,我們當然還活著。哎呀,其實也不一定是你想的那樣吧,也許是廣播被污染了, 所以廣播里的內容才會出錯……”
每一個副本都能被他玩成跑酷,這也就算了。秦非抬手,指了指對面的墻,非常拽地甩出一個字:“撈。”
作者感言
“秦、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