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過程中出了什么意外,14號還有意識,能自己爬過去,地面上也肯定會有血手印。”耳畔被自己劇烈的心跳所牢牢占據,那不間斷的咚咚聲,就像一個人邁著有節奏的腳步,由遠及近向這邊走來。蕭霄站在原地呆了半晌, 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聲線來。
與此同時,幾人頭頂,一抹絢爛的金光閃過。
“下則為河岳,上則為日星——”這也就讓玩家們逃脫起來十分輕易。
手不能動,腳也不能動。司機修長的脖頸上頂著一顆光潔的腦袋,臉上平整而光滑,沒有任何五官,那張可怖的面孔泛著詭異的青黑色,就像是一張死去多時的人皮包裹在橄欖球上。出口!
“看樣子,追逐戰結束的時候亂葬崗內應該是分化出了兩個空間,我們進入了有柳樹的那一個,你們進了沒有的那一個。”凌娜對秦非剛才的話深信不疑,半點都不覺得他是在騙人,轉而認認真真分析起來。亞莉安都快被他臉上那繾綣的笑意灌醉了。“你睡醒了,親愛的兒子!”他們用相同的聲調異口同聲地說道。
蕭霄一邊分析一邊解釋,孫守義在旁聽得目瞪口呆:“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在地牢里和0號囚徒聊了聊,他已經盯上6號了。”
電光石火之間,鬼火想出了一個算不得絕妙,但已是唯一能夠挽救他們的方法。她走到嬰兒床邊,將她看不見的孩子放進搖籃里,然后戀戀不舍地轉過身來:“那你們呢?你們要走了嗎?”
不知不覺間,她似乎已經將這個和他們并不算太熟悉、甚至帶著一點點敵對意味的年輕人當做了副本中的某種風向標。孫守義神色復雜地看了秦非一眼。在不久之前8號,和11號一起,去找了6號玩家。
這才致使了如今這一幕的發生。
聯想到昨晚他快睡著前,耳畔那些悉悉簌簌的響聲,秦非忽然心中一動。
一個穿著神父服飾,胸前懸掛著木質十字架的老年男子露出頭來,他枯瘦的手攀著告解廳的墻壁,聲音顫微微地發出質問:
刀疤面目猙獰地步步逼近,蕭霄坐在秦非身側,緊張得坐立不安,在劍拔弩張的氣氛中腎上腺素急速飆升。以前上學時晚自習下課太晚,林業走夜路都要想方設法找同學一起,為此還被班里的人嘲笑過不少次。看樣子,他應該昏迷了不短的時間,久到他直播間的觀眾都跑去別人的視角了。
“反正,山長水闊,通信不便,他們便將那些尸體帶到守陰村來,草草埋葬在亂葬崗里了事。”保命用的東西,當然越早拿到手越好。
他頓了頓,生怕秦非誤解,解釋道:“我不是要怪你的意思。”手一抖,豆子滾得滿桌都是。
秦非干脆大大方方地在鏡子前面坐下,觀察起鏡中自己的模樣來。鬼影受到燭火壓迫,憋憋屈屈地退遠了些許。院子中心的小樓前掛著兩條白色的幔帳,無風而動,像是兩條長而蒼白的觸手,仿佛下一秒就要纏到玩家們的脖子上去。
【黑修女黛拉:好感度???】既然貌美的女子不管用。
直播大廳中甚至已經有靈體一邊嘆息著搖頭一邊向外走。
……結合方才從游廊各處傳來的奔跑呼嚎聲,可以想見,囚徒們的確都出去放風了。
6號的臉皮輕輕抽搐著,他努力穩住自己的聲線,僵硬的笑容比哭還要難看。“這真的是你的臉嗎?我親愛的孩子?”
最終他還能沒有忍住道:“我走了以后,你不會再對主說些什么了吧?”
“嗯。”刀疤不情不愿地開口應了一聲。
12號根本不可能看得到。孫守義清了清嗓子,將一張紙放在地圖上面。
毫不掩飾的焦急神態,就像是被火燒了屁股。這一次表里世界的翻轉,竟正好趕上了午夜時分。其他玩家都不在這里, 耳畔也沒有出現任何系統的提示音。
秦非抬頭,望向前方的大門。青年眼底閃過一抹晦暗莫名的光。
對于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直播間的觀眾們給出了兩種截然相反的反應。這種感覺對林業而言并不陌生。徐陽舒在這短短一天之內遭受到的驚嚇,實在有點超過他所能承受的生理極限了。
還有副本中那似有若無、時不時出現的,隱秘的針對感。
前期用各種各樣小的危機作為障眼法,在臨近結束前忽然反轉,給予自以為逃出生天的主角致命一擊,這是恐怖游戲和恐怖電影中十分常見的設計原理。秦非伸手,捻起胸前那枚十字架,裝模作樣地比劃出禱告的姿勢。
2號玩家自從走進餐廳開始就表現出了一種難以掩飾的迫切,這種迫切在食物上桌后更是格外明顯。還是坐擁一整個公會的A級玩家!
“你們這些旅客,在一個個世界間跳轉、奔走,實際上卻從來沒有逃脫過‘祂’的眼睛。”他趕忙捂住嘴。
秦非身旁,導游睜著一只空洞的眼珠,正審視地望著他。那些眼球太小,秦非低頭的動作又被黑暗所掩蓋,觀眾們自然也無從得知,眼球們在秦非的手中,竟始終不斷蠕動著。
作者感言
假如他連這種內部消息都能打聽到, 他還站在這里干嘛?憑他的本事, 恐怕直接都可以去端蝴蝶的老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