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巨大的、高聳的腔室,像是某種活物的身體內部一般,墻面上全是一道道青紅交織的血管,地面踩上去軟而有韌性,仿佛是踩在了一塊肉上。他分明是個右撇子,卻左手拿刀右手拿叉,切割的動作笨拙得不像話。他仍舊穿著那身大家已經非常眼熟的藍白色校服外套,身上卻多了個圍裙,腳下踩著一雙膠鞋,戴著手套的手上拎著花鏟和桶。
三途想到了前幾天在服務大廳時,秦非認識的那個女NPC。四角游戲本來就是一個靈媒游戲,玩的時候需要滅燈或者閉眼,誰也看不見誰。當二人最終站立在樓下時,整座房屋已然結構完善。
撐住。那個在教堂中尖聲說話的8號男人是一個同性戀者。
現在還沒到10:30,按理說還在自由活動的時間,可是休息室和走廊都已經熄了燈,外面黑咕隆咚一片。“啊啊啊我艸,媽媽我瞎了啊啊啊!!”
可這對他們來說并不一定全是好事。
夜一點點深了,村道兩邊又開始逐漸有村民出現,或是淘洗蔬菜或是晾曬衣服,除了表情略顯呆板以外,與一般的村子并沒有什么不同。好友就站在面前,哪怕只有1/10000的可能,大多數人都很難像他這樣痛下殺手吧??有了骨架和皮膚的鬼嬰看上去比之前長大了不少,是個一兩歲大的小男孩。
也沒穿洞洞鞋。漸漸的。頃刻間,地動山搖。
沒有,什么都沒有。總之,10分鐘后的0號表示:
80%的迷惑值,足夠讓玩家的大腦自動自發地將一切不合理因素判定為合理。這樣的地方,難怪稍微有些精氣神的人都不愿呆在里面。三途要為公會里的其他人努力一把。
——而下一瞬。
隨著林業的一聲驚呼,他竟真的從最底下的木箱中翻出了一只小布口袋,袋子里面裝滿了陳年的糯米。這是個天使吧……秦非手中捏著一只靈燭,微弱的光僅夠照亮腳下那不足半米的一隅。
青年仰起臉,清澈的眸底不見絲毫驚懼,反而氤氳出一種攝人心魄的明亮,那雙眼底像是有火在燒,仿佛不論他落入怎樣絕望的境地,都永遠不會被打倒、永遠能再次站起身來。發問的是之前和秦非搭過話的儒雅中年人,他見兩個姑娘還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主動出言介紹自己:
這絕非是某種預測或聯想,而是秦非切切實實可以確定的,就像他早就已經知道了那人究竟長成什么模樣。孫守義沉聲道:“這應該是個線索。”
完全沒有地方可躲。蕭霄強忍著抽搐的嘴角:“你是老玩家,程松就算看上你了也不會像這樣直接找你的。”
沒有門軸、沒有門框,這扇被四塊磚頭墊起來的門,就這樣緩緩打開,露出背后黑茫茫的一片未知空間。“而且,小桑生活在這個社區里,但他具體是哪戶人家的,身上又發生了什么事,現在我們一概不知。”
既然早死晚死都得死,那當然是能多活一分鐘就是一分鐘。
前方,是一片如迷宮般的走廊。秦非問:“你還記不記得, 圣嬰院來訪守則的第六和第七條?”
秦非和蕭霄跟幾名老玩家一起走在隊伍最后排,一行人在霧氣中穿行。她伸手拉開了門,那扇貼在門后的鏡子隨著她的動作,被夾在了門扇與墻壁之間,再也照不到任何人。秦大佬不是說了嗎,他扮演的角色……咳,是個白癡。
孫守義聞言不由得皺起眉頭。
破舊,這是這座祠堂給人的第一印象。
可是……雖然一切都是猜測,但從村長如今這副鬼鬼祟祟、一看便心中藏著小九九的微表情來看,秦非覺得,自己的推測絕非空穴來風。
說來也是奇怪, 整個里世界的教堂都已面目全非了, 可那告解廳卻依舊和秦非在表世界見到過的一般無二。
蕭霄深深地自閉了。甚至,很有可能就是村中的石像。“你有什么想要問我的嗎?”
“他們的里人格對他們的影響越來越大了。”“別過來……別過來……”雖然什么也看不見,華奇偉依舊不敢睜眼,他將四肢蜷縮起來,低聲不間斷地念道,“去別人那里,去別人那里……”
……是那把匕首。
一瞬間,有人欣喜,有人驚愕,也有人面露防備。
他身上的衣服也變了模樣,不再是那件,做工華麗繁復又被鮮血浸染過的神父長袍,看褲子的長短,如今這具身體的主人應該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兒童。他的“里人格”,竟然從鏡子里走出來了。秦非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哪里有在干壞事。
下一刻,變故便隨即發生了。如果不是時機不允許, 他真的好想雙手合十向上帝道歉啊!
鬼火的耳根泛起一抹紅。這老色鬼。無非就是,玩家們繼續在副本內毫無頭緒地四處游走,像是無頭蒼蠅般橫沖直撞。
玩家們的身形倒映在銅鏡中,扭曲變形,如同一個個被拉長后的鬼影。很快,在修女們的帶領下,二十四名玩家列成一隊,逐一穿過低矮的木門。
作者感言
處理完礙眼2號,她終于有時間和秦非好好交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