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明明被秦非忽悠得團團轉,可看他如此坦蕩地點頭稱是,三途心中依舊不由自主地涌起一陣“這個人可以相信”的念頭。漆黑一片的走廊上,3號貓著腰緊貼墻壁,像一只在黑暗中游走的老鼠,緩慢地逼近12號房。人呢?
身旁那東西就像是察覺到了他的脆弱,驀地逼近。他早已頭腦不清地將人得罪完了。因為12號身后還站著那兩個公會玩家。
三途沉默著。秦非與NPC在車頭窸窸窣窣搗鼓了這么久,自然不可能逃得過其他人的眼皮。“我想挖它下來照照路,這里太黑了。”
樓內一共16個辦理柜臺,全部排了長長的隊,最中心的兩條隊伍甚至都已經擠出了大門外。只有十八口黑漆木棺材無聲地躺在原地,棺蓋緊閉。
三人離開,室內再度恢復安靜。
此后許多年,守陰村的一切就真的在徐家銷聲匿跡了,那間放著舊書的儲藏室也被徐爺爺鎖了起來。老頭離開物業時還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也不知這一上午經歷了什么,現在整個人看起來都有幾分恍惚。那六具尸體的名字,秦非倒是記得——祠堂里那六個牌位上有寫。
然而秦非雖然穿著一身充滿希望的神父服,說出口的話卻一句比一句更令人絕望:“估計不行。”
鬼嬰卻對自己的造型十分滿意。事實上,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秦非已然有了另一個猜測。
他并沒有隱瞞自己的意圖。
當時他還為它擔憂了一把,擔心若是鬼嬰被一不小心滯留在了蘭姆腦內的里世界、之后和整個副本一起被銷毀了,那該如何是好。墻上到底有什么呢?
女鬼的語氣乍一聽很可怕,但不知是不是因為生前做幼師太久了, 在秦非聽來,總覺得那抑揚頓挫的腔調有種在講故事嚇唬小朋友的感覺。也不是完全排斥他。
“讓我來回憶一下,上次、上上次、上上上次,每次在不同地方考不同的人,這個修女問的都是一個問題。”“我按你說的,在排隊的時候從門框到里面墻上全都觀察了一遍,到處都沒貼東西。”
秦非卻給出了不同的意見:“我倒是覺得,我們可以進去看看。”
“應該和他的天賦技能有關系吧。”“可惜,鏡子里的人雖然長著和主播一樣的臉,可無論是眼神還是表情都和主播差好多吖,他太裝杯了!我還是想看更想看主播親自穿上這套衣服。”可在她開口之前,秦非已然抬手指向走廊另一個角落。
時間一分一秒逼近凌晨。“你能不能聽話點!”鬼女氣急敗壞地教訓起自己的手。秦非在司機身側站定:“司機先生,請問我們還要多久才能到目的地?”
無論是孫守義、蕭霄還是林業,都不是傻子,鬼嬰能夠在副本中創造出屬于自己的鬼蜮,想來是個十分厲害的角色,十有八九與副本的主線、守陰村背后的秘密息息相關。蕭霄可以確定,起碼在當時,祠堂里不可能藏得下六具尸體。饒是如此,王順依舊沒有停止進食的動作。
“……我看錯沒?他好像動了?”村長:“……”
也沒關系,還有三途和鬼火。
就算秦非把自己的手劃爛,醫生也不會來。直播大廳越來越光芒四溢,為了承載超標的人流量,系統甚至不得不臨時開啟了第二空間,任由觀眾們自行穿梭。“這不會對我造成傷害。”
紅方所有的人現在都恨死崔冉了。
這兩人,是十余名玩家中唯二的、已經可以確定中招了的人。
秦非聽得太陽穴都開始直突突。
狹小的告解廳中,蘭姆離神父的手越來越近。秦非聞言,眉心不由得輕輕一跳。怎么這個10號還主動往里扎呢?
家里并不富裕,養不起蘭姆這個閑人。
接下來的1分鐘時間里,他為5號懺悔了傲慢、為6號懺悔了暴力、又為13號懺悔了酗酒。每次,他們似乎都已經快要觸碰到生存的希望,可每一次,他們卻又都重重跌落回到死亡的深淵里!“其實, 我已經有了一點想法。”
想起上一扇門里黃袍鬼死命追著他不放、吃了又吐吐了又吃的模樣,眼皮都開始不受控制地抽搐起來。
兩只逃亡隊伍匯聚成了一路,三個追著玩家跑的boss也統一了目標。
馬上就要走不動了。他一定是做錯了什么,才讓那些老玩家們全都露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3號仰著頭,口腔中血沫翻涌。
一會兒年輕貌美,一會兒面容猙獰,這會兒又變成了一個看起來有些尖酸刻薄的老太太。摸清了祠堂的地形,秦非逃跑起來要比第一次順暢許多,但雙方體型差實在太過龐大,人怎么可能跑得贏飛機坦克呢?畢竟另一邊567號三人蠢蠢欲動,隨時都有可能對他們造成威脅。
作者感言
從王順的死不難看出,這直播就是以血腥、獵奇、恐怖為賣點,主播們發自內心的絕望,難道不比肉體的血腥更加刺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