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不忍直視地轉開了視線。躺在棺材里裝了兩天死的徐陽舒,錯過了好幾次導游送來的便當,對于村中飲食唯一的印象便是第一日晚那桌集死亡與腐臭味于一體的村宴。
秦非道:“一會兒你注意一下,在6號——或者任何其他玩家拿到20個積分的時候,把這份資料交給三途。”金發男子惑然發問。
“什么什么,這個NPC怎么前言不搭后語啊。”
臉色慘白,即使在昏迷中依舊眉頭緊鎖,額角不斷有冷汗滲出來。
幼兒園大廳的墻壁角落貼了一張防火防震用的平面圖,上面標明了幼兒園的各個分區與路道。
它身上的每一塊肉瘤上都長著一只眼睛。這孩子現在的模樣, 和他在里世界時那種單純無害的樣子比起來,完全就是兩個人。接下去他說出口的話,聲音低得幾乎聽不清。
——不是擔心他被副本玩死、被鬼怪弄死,而是擔心他因為說話太欠揍被別的玩家打死。村長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秦非直覺這其中還有其他問題,村民不可能同意這種每年都要死人、刀子不知何時就會落到自己頭上來的提案。
白癡又怎么樣呢?
沒人可以說話,視線也被棺壁所限,秦非百無聊賴,睜眼看向天空。沒人敢動。靈體們那顆并不存在的心臟正在狂跳,泵壓著虛假而滾燙的血液,流向他們的四肢。
但呼吸和心跳依舊平穩,就連眨眼的頻率都沒有因此而改變分毫。“救命,主播扇人的樣子好S啊!!”
那個身穿清朝官服的身影依舊維系著方才的動作,不斷地、不斷地前后搖晃著。和孫守義一樣,其他玩家同樣也是這個想法。
總比等十天半個月之后,重新被懦弱淹沒時再去面對死亡危機要好得多。秦非停下腳步:“謝謝您,就送到這里吧。”
“啪嗒!”秦非點了點頭:“整個煉尸的過程要花六小時,我們必須在天黑前完成。”
畢竟,對于一個魔鬼來說,兩面三刀撒謊騙人那都是家常便飯。“怎么回事?直播鏡頭怎么突然變成一堆雪花了?”4號不算什么經驗老道的作案人,他站在人群最后,那閃躲的眼神和慌張的樣子,幾乎一眼就能看出他有問題。
側門鑰匙這東西,當時看起來派不上什么用場。但送鑰匙和收鑰匙的人都心照不宣地明白,身處如此混亂的地界,多一條能走的小路,保不齊什么時候就能救自己一條命。越是靠近12號樓,認識王明明的居民NPC就越多。秦非不時回應著那些面目陌生的NPC們的問好,一口一個叔叔阿姨爺爺奶奶,叫得親切又熱情。
秦非看著三途在紙上勾勾畫畫,不由得彎了彎唇角。
蕭霄加快腳步,緊跟在秦非的身后。他看著秦非,露出一個略顯病態的笑容。
告解廳內,秦非與24號擠坐在一張小凳子上,側耳聽著外面的動靜。“我焯!還從來沒有見過B級以下主播擁有隨從怪物的!!”其他人見狀連忙跟了上去。
然后她開口:“請你離我遠一點。”
這人也太狂躁了!否則,無論他們藏在了哪兒,以玩家成年人的視角,都不可能完全看不見。秦非:我敲敲敲敲敲……
不會真的追來了吧?
但,如果將它們和14號女人的死聯系起來呢?
秦非被蝴蝶公會通緝了。蕭霄手中捏著法訣,十分勉強地將它制住,可右邊僵尸的氣性顯然要比左邊僵尸大上不少,始終不肯屈服,左右沖撞著。那他才能底氣十足地說出“老板是鬼”這句話。
青年微微垂眸,略顯蒼白的臉色肅穆而平和,雙眸微微瞇起,笑容一派天真:“有人過來了,但是沒關系。”
很奇怪,一般來說,在面臨這樣生死攸關的局面時,大多數玩家都不會這么容易被說服。在沖進那扇門后,他仿佛撞進了一團柔軟的棉花,或是一塊富有彈性的果凍里。“是啊,我覺得還挺有意思的!”
“你!”刀疤一凜。他的每一次眨眼、甚至每一次呼吸,都牽絆著其他玩家——尤其是那幾個在義莊里待了一整天的玩家的心。在已經一條腿邁進鏡子之后,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轉過身,對著秦非床底的方向揮了揮手。
青年輕輕晃了晃腦袋。三途忽然渾身無力,像是被人抽了筋骨一樣軟綿綿地癱倒在地上。
這個問題也是在場大多數玩家想要知道的。
是真的沒有臉。
可他們還是逃不掉。
作者感言
很可惜,休息的計劃最終還是沒能成功落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