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倒是很能理解現在的蕭霄。
導游邁步來到玩家們身前。他正在幽暗的心之迷宮中一路向前。剛才安安老師頭頂的提示,顯示的還是【好感度1%】
眾人再次圍坐一圈。
紙錢串的樣式與村中其他人家屋檐下懸掛的并無不同,只是顏色是詭異的黑紅色,像是用鮮血浸染后風干的一般,光是看著就感覺十分不詳。
手一抖,豆子滾得滿桌都是。“他、他沒有臉。”“你他媽說什么??”談永簡直難以置信,伸手掏了掏自己的耳朵,確信他沒有聽錯,又抬頭直勾勾瞪著秦非。
系統的聲音中透出一股咬牙切齒的意味:“請認真參與直播結算!若有任何疑議,離開結算空間后,系統概不負責處理!”那就只有一種解釋了。好友就站在面前,哪怕只有1/10000的可能,大多數人都很難像他這樣痛下殺手吧??
它一定是被這個氣人的家伙弄得耳朵都不好使了。
蕭霄一言難盡地望著秦非,眼角余光忽然瞥見一抹異樣的色澤,不由得頭皮一麻:“你棺材里怎么有血?”
一聲悶響。他沒有多留意,經過幾人身邊時隨意一瞥,卻驀地頓住了腳步。秦非將走廊靠近教堂這一頭的門也上了鎖。
不過, 雖然撒旦沒什么存在感, 突然冒出來以后贏得的呼聲卻并不低。
他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指尖傳來的觸感依舊,那挺直的高鼻梁,說什么也不可能是相片里王明明那樣的土豆鼻子。
幾個老玩家都在原地干坐著,秦非原本正在仰著臉欣賞頭頂的月光,余光掃過不遠處的人群,卻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林業的心臟也跟著漏跳了一拍。
已經只剩下最后一個數字。
“她一定在想,勞資在這里嚇了這么多年的人,還是頭一回見到這種油鹽不進的!”
雖然被四臺電鋸和六臺電鋸追沒什么區別。11號似乎有臆想癥, 時不時就會說幾句胡話。
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扇銀白色的大門。華奇偉咬著后槽牙,又一次開口:“有沒有人自告奮勇,和我們一起去的?我可以支付報酬。”不知道是不是秦非的臉皮厚到足以打動人心,老人竟真的同意了。
心臟跳得發緊,肺部緊繃到快要爆炸,秦非緊咬牙關望著天空中懸浮的巨大倒計時——“真是太謝謝你了,尊敬的傳教士先生!”蕭霄結巴到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看樣子秦非像是在做無用功,刀疤不懷好意地冷笑起來。餐廳和過道上那些14號的殘留下來的血跡似乎讓鬼嬰很是興奮。
秦非半瞇起眼細細打量了片刻,開口道:“那不是僵尸。”秦非一怔。程松蕭霄等人皆面無表情,談永再次將目光轉移到了看起來最好說話的秦非身上,然而秦非只是意義不明地勾了勾唇角,并不答話。
他當然知道,秦非既然問起了“鏡子”,那肯定就是這面鏡子有什么問題。已經沒有路了。漸漸的。
平靜的空氣似乎在瞬間變得波譎云詭,放眼望去,亮到刺眼的慘白無邊無際。“眼睛!眼睛!”更何況,如果計劃順利,他們根本不需要將自己從僵尸變回人。
林業傻眼了:“這要怎么弄?”小僵尸不松手,抬起頭,發黑的小臉上連點表情也沒有,定定地盯著秦非,黑漆漆的眼睛沒有眼白,像是貓的眼睛似的,清澈卻深不見底,倒映出秦非的面容。就是說,其實他能理解副本“想要根據玩家內心最真實的渴望捏造幻境”的意圖。
聽起來多少有些危險。其實也就只有兩個人的分數而已,但他卻已經遭到了黑修女強烈的針對。
或許當時在餐廳,想到要餐前禱告的人不止秦非一個。
蕭霄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完全回過神來。這一點,沒人能說清,也沒人敢賭。樓里亂七八糟的臟東西不少,沒有道具輔助,大家很可能應付不過來。
孫守義移開了視線,秦非則微笑著與他對視,卻并不做聲。這條路的盡頭。對著越跑越近、正驚訝地看著他們的蕭霄,鬼火這樣聲嘶力竭地喊著。
其實聽熱鬧的靈體們也有一點懵:“既然他在走廊上什么也沒看見,那剛才反應那么大干嘛?”
沒事和這種人說什么話?隨他去不就好了,想當救世主還輪不到她。
既然在無意中發現了對己方有利的規則,秦非當然會好好把握。
青年的眼中帶著些許好奇與打量。“我也覺得。”
作者感言
談永還記得他試圖同程松攀談時,對方表面冷峻的表情底下,那淡漠而又充滿不屑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