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號在受傷以后,頭頂便多出一根血條來,像是鍵盤網游里被玩家攻擊過后的副本小怪一樣。一旁,凌娜皺著眉,在某處角落蹲了下來。比起前天祠堂里的那扇, 眼前這扇門的顏色更深,正面看去分明只是一扇再普通不過的木門,可背后卻宛若用鮮血涂就, 經過經年累月的無人問津后,化作一團令人作嘔的黑紅色。
……
徐陽舒的爺爺帶著一家老小舉家搬遷,拋棄了家中絕學,心中有愧。對于此時的秦非來說,多一下少一下,已然失去了意義。
他用了最笨的辦法,但他以為這是唯一的辦法。
秦非開始小幅度地扭動四肢,嘗試著在看不見的角度下,憑借感覺摸清那些機關和鎖鏈的捆綁方式。其實剛才來的路上他就發現了,路邊也有不少人家在門前貼了符。明明都是在副本中茍且求生的人,憑什么他們就能如此高高在上?
秦非連片刻的遲疑都沒有, 笑盈盈地肯定道:“那是當然,我從不無緣無故騙人。”所有路上的行人全都停下腳步,待在家里的玩家們也紛紛推開窗、走出門,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青年臉上揚起輕柔的笑意,快步走到王明明的媽媽面前。
那么主,也就只能選擇他。
“我知道你想問誰,你是想問那個穿黃袍的老頭吧。”“她一定在想,勞資在這里嚇了這么多年的人,還是頭一回見到這種油鹽不進的!”走廊上明面雖然只有14號一個人,但實際上,秦非知道,有不少人都正和他一樣,透過那道薄薄的門扇冷眼旁觀。
“副本的主規則在鬼嬰的領域中不生效,我們熬過了一夜,現在應該已經安全了。”蕭霄松了口氣,林業到現在還活著,就是最好的證明, “回義莊去吧。”
什么情況?凌娜的雙眼驀地瞪大,腳步頓在原地。在如今這生死攸關的緊要關頭,這份平淡反而意外地有些讓人熱血沸騰。包圍圈正中,渾身浴血的青年趁此機會,又一次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林業見狀忙撐住他的肩膀。
這水準高低可以去最強大腦上拿個場次冠軍當當了吧。雖然這只是一個F級副本世界,但新劇情這一點還是吸引來了不少中高階觀眾。鬼火的嘴唇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語氣中甚至還帶了一絲向往,仿佛能到這里來是一件十分難得的事,不趕快下車就吃虧了似的。
說完他抬起手,指向一旁的電視機前。
其實,早在第三天晚上,秦非就已經道破了副本的真相,這個副本玩到最后,靠的是運氣。
“誒,那是我剛才占的位置。”那個攔他的人這樣說道。4號還在那里支支吾吾地解釋,可是已經沒有人想聽了。
他對里世界的降臨一無所知,直到過了好幾分鐘以后, 有玩家驚慌失措地跑了過來,咚咚的腳步聲這才將蕭霄驚醒。即使他失去了自由,仍能夠從周圍的每一絲、每一縷空氣中,覺察到一股善意而無害的氣息。
他一邊說著一邊邁步跨入禮堂內。“可惜,鏡子里的人雖然長著和主播一樣的臉,可無論是眼神還是表情都和主播差好多吖,他太裝杯了!我還是想看更想看主播親自穿上這套衣服。”果然,談永氣沖沖地一個人越走越遠,不過幾個呼吸的間隔時間后,卻又從眾人的視野另一頭繞了回來。
徐陽舒的嘴唇翕動著,沒有發出丁點聲音。
鏡面被打磨得增光瓦亮,鑲嵌在一幅做工異常精美的金屬鏡框中,鏡框的邊緣雕刻著繁復的花紋。這是一本教堂在職人員的信息登記冊,三位修女、神父、醫生以及一應守衛人員的信息全部記錄在里面。“你還有什么事嗎?”鬼女此刻的心情實在算不上好。
起初只是失去一些負面情緒,恐懼、悲傷、懊悔……漸漸的,連正向的情緒也開始逐漸淡漠。石頭上方的空氣中漂浮著一行提示說明。
片刻過后,青年展唇一笑:“不痛的。”“救命哈哈哈哈哈!!要不我們眾籌送主播去看看腦子吧,這是人能干出來的事嗎??”
腥臭的血水迸濺在四面墻壁之上,整個禮堂被鮮紅色覆蓋,稀碎的肉糜四處迸濺,其中還混合著一些白色的碎片。“這是對神的不尊敬。”神父有些惱怒。
她回避了崔冉的問話,選擇了閉口不談。
“你們要去哪里?!把我老頭子一個人扔在這里?”不知其他玩家是沒聽到還是不愿做答,總之,沒有人理會他。
他偏著腦袋望向秦非:“……你怎么知道我出來了?”
三途實在不想看到秦非這樣有著無限潛力的新人玩家,成為別人手中可以肆意操控的傀儡。秦非使勁壓住自己意圖上翹的嘴角:“沒有,你說得很好,不信的話,你可以問問神父的意見。”看樣子,這直播果真是靈異主題。
各種聊天信息飛速閃過。一個不可攻略的討厭鬼, 秦非連多看一眼的精力都懶得給。系統沒有告訴他抓鬼失敗會怎樣,但以一個活人的直覺,宋天已經感知道了:
真糟糕。有的高階觀眾甚至會將自己身上全部掛滿,走起路來叮鈴桄榔地,像顆圣誕樹一樣,以此來彰顯自己不同尋常的身份地位。秦非站起身,在瞬息之間已然規劃出了一條最適合逃命的路線,趁著地面上的追兵還沒有反應過來,一手拉著林業,朝亂葬崗內石碑最密集的區域猛沖了過去!
但,起碼,從外表上確實完全看不出。
他和12號本沒有半點關系。二樓的高階觀眾區內,那個一直關注著直播的金色靈體身上的光芒似乎都因此而黯淡了些,臉上流露出失落的表情。
作者感言
只能一個個頹然又迷惘地垂手站在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