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譴責地看了一眼自己肩膀上的小東西。秦非半歪著頭，靜靜看了他半晌，而后抬手，輕輕叩響了門。

“你不用去考慮誰快死了、誰還早著，也不用去考慮誰該死、誰不該死。”已經有玩家按捺不住急切的心情，催促著問道。“動作快點！不要交頭接耳！”

雖然E級主播隨身可攜帶的物品格子變成了6個，其中三個還擁有了*5的疊加功能，可蕭霄在支付完并不算貴的生活區房租后，身上里外里加起來也就只剩下了三百個積分。

門已經推不開了。

叮鈴鈴，叮鈴鈴。

從進入禮堂開始，王順所有的注意力便都放在了桌上那堆食材上面，腐爛的臭肉宛若無上的盛宴，他的神色癲狂，身前的餐具早已被他揮到了一邊，他大口大口進食著，呼吸聲粗重，不時發出野獸般的喘息。尸鬼們形色各異, 武力值卻無一例外都高得出奇，尖銳的長指甲劃破玩家們的皮肉, 不過片刻, 絕望的氣息便彌散在整座墳坡。

“怎么，有什么意見嗎？”導游陰惻惻地開口。但怎么連性別都錯亂了？

可事到如今，仍有觀眾難以抑制地埋怨起他來。不得不說，不愧是大公會的獵頭。因此翻車的主播數不勝數。

應該不至于這么巧吧？

“你能不能聽話點！”鬼女氣急敗壞地教訓起自己的手。

不知為何，那些尸鬼們一個都沒有向他這邊過來。這是什么操作？這個世界的規則，出現了。

說著兩人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摸著后腦勺道：“我們才剛通關第一個副本，身上也沒什么有價值的東西可以表達謝意，秦哥以后要是有什么事用得著我們兩個，隨時喊我們都可以！”

嘀嗒。

“程松和刀疤那邊還是好的。”秦非對蕭霄的呼喊聲充耳不聞，面色不改地繼續向前。起碼不全是。

身后的刀疤反應也很快，幾乎連片刻的遲疑都沒有，迅速追了上去。她好像覺得，去弄死一個原本就離死不遠的人，要比弄死一個活得好好的人合理些。秦非雙手交疊，鄭重其事地開口：“有一件事，我必須要告訴你。”

后背重重地砸在地面上, 秦非從口中溢出一聲悶哼。

或許正是因為它覺察到了他身上鬼手留下的氣息。至少今天，在這里。那個打扮奇怪的叫蝴蝶的玩家，是絕對逮不到他了。蕭霄未能覺察到眼前之人的異狀，他正半蹲在門邊，頹喪得猶如一只喪家之犬。

果然，下一秒，那群人中的一個就跑到路邊攔了幾個F級玩家。

蕭霄起身，準備回自己房間。他們會去探尋其他玩家的秘密，解析他們里人格可能的走向，不斷交流，試探其他人的底線，再在合適的時機捅入背后一刀。

他輕輕微笑著，說出了一句令它們愕然而又不解的話。秦非輕描淡寫，似乎完全不覺得自己說出口的是什么驚人之語：“因為，我已經從里面出來過一次了。”

從理論上來說，假如破壞了污染源，玩家就能夠從根本上解決掉這個規則世界——污染消除，世界恢復正常，直播自然而然也就結束了。

為了盡量維系住自己的人設，他直接拿了掛在門口的那件一看就最常穿的校服，二話不說便往身上套。一寸一寸，向著玩家們聚集的地方蔓延過來。

叮鈴鈴，叮鈴鈴。扭頭的瞬間，語音頓熄。兩分鐘過去了。

青年的眼中帶著些許好奇與打量。“哈哈哈哈哈哈我特么的，笑拉了！以子之矛，陷子之盾，何如？”

說他精神太過敏感也好，自我意識過剩也好。“閉嘴！”

6號簡直有點懷疑人生了。靈體直接傻眼。

“對啊，他們到底看到了什么東西？”他退后，再退后，直至退無可退。可眼前的青年手中物品一會兒一變，竟然全是武器。

他就像是一個移動的屠宰場廢料收集桶，渾身散發著沖天的腐臭，秦非著實不想離他太近。看看談永，又看看秦非，不知該如何是好。

贊美總會令人心生愉悅，即使對秦非這種看情況下都自我到完全視其他人的反應于無物的人來說，也是一樣。無人回應。

角落的留聲機中響起提前收錄好的搖籃曲，嬰兒床上的鴨子玩具隨著音樂輕輕旋轉起來，桌上的水壺發出咕嘟嘟的聲音，空氣中飄散著淺淡的奶香和糖果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