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潛藏在暗處的不知名鬼怪似乎被秦非的反應給氣到了,背后的冷風和尖笑聲齊齊消失不見。三途想起自己方才在心里對12號產生的種種揣測,不免涌起一股微妙的自責之意。他們遲早會被拖死。
那家人聽說自己被騙,立即翻了臉,揪著徐陽舒不放。不告訴,他們說不定還能活得久一點。還沒等他開口說話,凌娜便搶先一步回答起秦非的問題來:“我們和你們差不多,昨晚的追逐戰結束以后,我們怎么找都找不到出口,只好一直在亂葬崗游蕩。”
以及各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他是真的,沒有多少能夠在副本中自保的資本。
剩下6個,顯然是要從他們這群倒霉的玩家當中去挑了。
因此,那份墻面上的規則也就自動焚毀了。如果之前那個教堂內部結構的復雜度是1,那眼下這個的復雜程度就是10086。整個村莊的居民都聚集在了臺下,祠堂的大門就這么一點。
還有那個秦非——譚談永一想到自己在他們那里受到的挫敗,就忍不住咬牙切齒。
加入工會的好處不可枚舉,他對此勢在必得。
“美好的時光總是流逝得飛快,不知不覺間,我們的旅程就已經來到了最后一天。”
秦非壓低雙眸,纖長的睫毛遮掩住了眼底異色。
在所有人都走后,他看了看站在一旁一動不動的左邊僵尸,又歪著腦袋往門里望了一眼,最后將門扇半掩上,原地坐了下來。
有玩家不死心,一直粘在秦非旁邊,一副秦非不告訴他他就不走的牛皮糖模樣。都一樣,都一樣。
電子合成的系統播報聲在他耳邊不間斷地響起,可他不懂這些數字意味著什么。問任平,任平也不說。
“我也覺得。”這次輪到蕭霄臉上冒出問號:“?”和之前一樣,除了秦非以外,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忽略了徐陽舒,就連秦非過來看他時,都沒有人側目向這邊望。
刀疤他到底憑什么?昏暗的光線使得這里顯得格外陰森,廊道狹長而幽寂,祠堂的內部結構復雜,分岔路數之不盡,過道與過道錯綜地盤亙在一起,像一張張黏膩的蛛網。前方,那不斷輾轉重復的路似乎永遠不會走到盡頭。
然而,很快她便發現,自己所做的完全只是無用功罷了。小小的玻璃瓶落在地上,“啪嗒”一聲碎成粉末,淺紅色的煙霧在地面緩緩升起,復又消散。他是不打算把自己和三途姐的陰暗面也懺悔給主聽嗎?
背后的觸感仍未停。
秦非卻像是完全沒有覺察到碗里的異狀,神色淡然地舀了一瓢食物塞進嘴里。秦非看著撅著屁股、將自己整個人都貼在門板上,恨不得鉆進貓眼里去的蕭霄,實在無可奈何。他是真的怕這個年輕人。
不遠處,衣著單薄的青年正低頭檢查著門板上的抓痕。走廊光線昏沉,將他的身形勾勒成一道剪影,下頜線條顯得尤為清晰而流暢,眼神專注平和。三歲男童,身心潔凈,又是外來人,且無親無故。
鬼嬰的理解能力一直都不怎么好,反應慢到令人發指,良久,它似是終于領悟了秦非話中的深意,搖晃著腦袋,腐爛的傷口邊緣一點點蔓延出新的皮膚,石斑也緩緩退去。
醫生一邊說,一邊在桌上四處翻找著什么。
“即使我們變成了死人,也一樣不可能靠‘走’離開這個村子。”程松一邊說,一邊像是不經意般望向林業和凌娜。假如一直無人犯規,那還有什么意思?
……
司機修長的脖頸上頂著一顆光潔的腦袋,臉上平整而光滑,沒有任何五官,那張可怖的面孔泛著詭異的青黑色,就像是一張死去多時的人皮包裹在橄欖球上。短短半分鐘時間,秦非已經看到了一個滿臉是血的尖叫小孩鬼和一個拄著拐杖的白頭發老太太鬼。
秦非:“……”蕭霄打岔道:“用不著說什么謝不謝的,你就說,你們可以配合嗎?”
別人還很難看出來。
還是說,整個村子都正在隨著時間流逝而不斷變化著?蕭霄雖然腦袋不好使了一點,但好歹沒有影響到身體機能,見秦非有了動作,立即閃身跟上。
輕輕捏一捏, 已經完全硬了, 可見已然死去了許久。他仔細打量著宋天眼底的神態,卻越看越覺得他的迷茫不似作偽。“不要聽。”
無處可逃。
有了禮堂中那副掛畫的前車之鑒,這次玩家們都記住了導游提到過的規則,誰也沒敢仔細看那些神像,一行人低垂著頭,氣氛低迷地回到義莊。這是一個老式的小區,居民樓房齡看上去有十幾年,樓高都在10層左右,外墻大約是在近兩年翻新過,漆面還很平整干凈。
看他那模樣,大約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秦非第二次了。還真是有點不好意思說。
作者感言
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