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光幕中,在距離秦非不到半米遠的地方,本場直播關注熱度第二的玩家三途已經(jīng)快要被氣瘋了。三途和鬼火的直播間內(nèi),無數(shù)條不同的消息都在傳達著相同的警告:
10分鐘后。這是一片虛無的空間,無數(shù)或大或小的熒幕懸浮在半空,每一分鐘都有熒幕亮起,也有熒幕熄滅。
“可以的,可以可以。”
蕭霄程松等人正在在一塊塊墓碑之間轉來轉去,可無論他們怎么轉,都沒有辦法離開這片區(qū)域。秦非但笑不語。此后許多年,守陰村的一切就真的在徐家銷聲匿跡了,那間放著舊書的儲藏室也被徐爺爺鎖了起來。
“這不廢話么?低級世界里的限時副本很少會有人嘗試去解秘,前幾次來這個副本的主播根本都沒觸發(fā)過這個去祠堂送東西的任務,更別提這種細枝末節(jié)的村民支線了。”就著窗框上那并不算多么清晰的反光,秦非看見,就在他身后幾厘米遠的地方,一張慘白腫脹的面孔赫然懸浮在半空中。鬼火的嘴唇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若是玩家們一不小心淪落到了這種境地,也別想完成任務后離開副本了,這輩子就只能村子里頂著僵尸的獠牙蹦跶了。但秦非對此沒有任何反應,表現(xiàn)出了一種視若無睹的淡定。鬼火解釋道:“其實我們之前分析的時候想岔了,我們不需要進入告解廳,只要站在外面進行懺悔,就可以完成任務。”
只要找準時機,就能吞噬周圍的一切。“我的天哪,這都算是什么事,聰明反被聰明誤?”
身邊還有其他玩家,蕭霄裝作和秦非完全不認識的樣子,假意對著空氣喃喃自語。更何況——這算哪門子知心好友,損友還差不多。
直播大廳罕見的一片沉寂。秦非的目光從14號的臉上飄到她的頭頂, 然后就看見了這樣一段話。秦非面色不改,雖然四肢都被束縛帶和鐵鎖鏈固定得死死的, 可表情卻不見絲毫驚慌:“當然不是。”
秦非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琥珀色的清亮瞳仁中水波流轉,一副貌美又綠茶的樣子。十二聲。
沒有哪個被嚇破膽的新人,會有這樣的眼神。救救我……
秦非忽然道:“說起來,我們是不是很久沒看見導游了?”
青年眼底閃過一抹晦暗莫名的光。
他驚疑不定的神情落入秦非眼中,秦非掀起眼皮,幽幽道:“如果開窗,你能擔保這些東西不會進到車里來嗎?”有單獨消失的,也有兩個、三四個一起消失的。但,只是用了些甜言蜜語——咳,以及胡言亂語,哄了哄npc而已。
“目的地已到達,請大家有序下車——”背后,突然襲來的破風之聲與眼前驟然消失的彈幕互相應和。
按時間線推斷,大約就在上午11:00~12:00中間。
不遠處的某間房屋內(nèi),窗欞背后有人影閃過。見過就是見過,沒見過就是沒見過,一張尚能算得上有記憶點的臉,假若只有一兩個觀眾忽略了他,倒也還說得過去,可所有觀眾都不約而同地忽略了他——神父用看智障的眼神瞟了蕭霄一眼。
伴隨著一聲巨響,那個巨大的人形就這樣消失在了原地。
即使以他這樣敏銳的觀察力,同樣很有可能忽視它。
從昨天進村開始,玩家們遇到的所有村民幾乎全是上了年紀的爺爺奶奶,哪怕是最年輕的人看上去起碼也有四五十歲,小孩和嬰兒更是一個都沒見過。
青年臉上揚起輕柔的笑意,快步走到王明明的媽媽面前。然后就聽見秦非不緊不慢地吐出了兩個字:
甚至就連那個關在房間里的4號戀尸癖,都是被6號弄死的。下一瞬,又是砰的一聲。得不到玩家的回應,他甚至打開了自己的個人面板,毫無尊嚴地向那些看不見的觀眾們哭泣求援。
12號就站在那里,站在走廊中心,昏沉的燈光勾勒出他身形清晰的輪廓,他說話時的目光和語氣都顯得那么的篤定。他加重了“一定”二字的讀音。
“實在太好笑了,這個玩家真心一點不像新人,這一波我粉定了!”凌娜說不清自己現(xiàn)在應該松一口氣還是更緊張,兩人四目相對,刀疤的目光毫不掩飾地落在她的身上。
而偌大的教堂中,有個人正呆呆地站在那里。撒旦:???但也僅僅就是一點點罷了。
秦非靜靜看著刀疤上前,眸中閃過一抹思索。秦非連片刻的遲疑都沒有, 笑盈盈地肯定道:“那是當然,我從不無緣無故騙人。”
秦非恍若未覺,斜斜望向車窗外,微垂的眼睫在臉上落下一小片鴉青色的陰影。
這蠟燭秦非在這場直播中用過好幾次,但不知為何,從他進了心之迷宮的門以后,蠟燭就再也點不燃了。
“規(guī)則1說了,迷宮是一個完全的磚石建筑,建造工藝普通,沒有用特殊材料。”
0號自說自話地笑了起來。
作者感言
那低啞而哀婉的歌聲,在空氣中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