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皺起眉頭。

祂來了。然后他就可以取代12號，成為蘭姆真正的副人格之一。被整整六臺電鋸攔腰斬斷，碎木板炸得遍地都是，一整個面目全非。

“……”但轉念一想，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興趣參與集體組織，不愿加入工會的獨行俠也不少，或許秦非就是其中最兩耳不聞窗外事的那一種。對方的臉色同樣也不太好看。

兩天多以前，就在和秦非他們差不多的時間，林業同樣做好了準備去開啟自己的第二場直播。

秦非瞇了瞇眼，站在原地等它。

林業又仔細看了看，驚喜道：“還真是！”祂不說話，看著秦非，輕輕笑了笑。

2號玩家自從走進餐廳開始就表現出了一種難以掩飾的迫切，這種迫切在食物上桌后更是格外明顯。因此亞莉安今天一看到秦非，便立即認出了他，并雙眼發亮地走了過來。

在24個人格之中，只有兩個人格是善良的。他靜靜等待著彈幕接話。

6號的目光閃爍著：“就像之前的1號2號那樣，我覺得他應該也異化了吧。”好在還有薛驚奇和崔冉，兩人一左一右地拍了拍宋天的肩，向他投來寬慰的目光。修女將門推開一條縫，從縫里閃進屋內：“有一件事，我想您一定會感興趣的。”

雖然街道和建筑依然老舊而破敗，可好歹也算是有頂有墻壁、正正經經的房子了。眼下這個情況，顯然不適合獨自向副本深處繼續探索，凌娜只能盡力保持冷靜，警惕地往回走去。那人牙齒焦黃，一頭卷發油膩膩的，身上穿了件破破爛爛的鼠灰色夾，十分自來手地伸手搭上林業的肩。

像是徒手捏死一只蚊子。他不可能告訴蕭霄自己的san值目前是198……要是這樣說了，蕭霄恐怕才會覺得他是真的瘋了。

彈幕中頓時飄起一片“？？？”。醫生一邊說，一邊在桌上四處翻找著什么。

他示意凌娜抬頭。“然后。”秦非笑瞇瞇地接話，“然后我們就回來啦——能夠再次看到你們，可真是太好了！”只有薛驚奇從始至終都十分富有耐心。

蕭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眼底流露出些許迷茫。

……該不會就這樣被電死了吧。那會是什么呢？“如果他們的尸體不在家里，不在祠堂，也沒有埋在亂葬崗。”秦非低聲道，“那又會在哪里呢？”

“可是……”

1號臉色漆黑無比，他看向秦非，鼻翼翕動著，卻又不好說什么。秦非躺在刑床上，眼瞼微垂, 柔軟的睫毛投落一面陰影，令他看起來顯出一種叫人捉摸不透的幽深, 不自覺便能吸引他人全部的注意。想到這里，秦非又有些頭大起來。

緊接著，像是為了驗證秦非所說的話的真實性一般，義莊大門在下一刻被人叩響。在心臟快要沖破胸腔之前，他終于來到了告解廳前。對，就是眼球。

1分鐘，聽起來時間很短。“你來了。”祂的輕聲輕柔而低醇，尾音略有些沉，像是和緩的琴音。可是，這聽起來容易，要想真的辦到卻十分困難。

這半個多小時里發生了太多的事，他的腦子整個都是渾的。一片混沌之間，唯有人群正中的秦非依舊神色自若，像是漆黑一片的海平面上，唯一的、恒久不變的那座燈塔。而那本書，從始至終都沒有被拿出來過。

自從剛才幫了19號玩家一把之后，他們已經連續五六分鐘沒有聽見任何其他動靜了。

只有尸體才能留在廂房。秦非輕輕嘆了口氣。他想試著套一套安安老師的話，可還沒來得及說上幾句話，宋天就從天而降了。

那人走開，蕭霄忍不住低聲吐槽：“還說什么最佳觀影位。”但，那和卡特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幾頁后紙后夾著一張診療單，上面寫著醫生對蘭姆的具體診斷結果。寢室和休息室中間原本是貫通的, 如今卻突兀地多出了一扇柵欄門，將兩處死死隔斷開。【恭喜2號圣嬰獲得：4積分！】

他們的身影如離弦的箭矢拉出模糊殘影，以一種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擦著0號囚徒與墻壁之間的縫隙沖出走廊。有老玩家從隨身空間中取出一些不太貴重的備用衣物之類，放在床上當做標記。也有人將被子鋪開，或是把帽子放在上面。房間逼仄異常，天花板到地面之間的距離不足一米五，假如秦非在正常情況下走進這里，會連腰都無法直起來。

“別發呆了，快特么跑啊！”青年瞇起眼睛，復刻出了一個和鬼火一模一樣、百分百還原的神秘笑容。倘若現在他在這里，秦非就能讓這個躲在匣子里的老神父好好嘗一嘗，滿臉尸油的年輕男孩摸起來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了……

雖然大家都知道系統不可能會這么好心，等到真的進入副本后，玩家必定還是會受到一大堆規則的制約，被強行推著往前走。他對里世界的降臨一無所知，直到過了好幾分鐘以后, 有玩家驚慌失措地跑了過來，咚咚的腳步聲這才將蕭霄驚醒。孫守義走在最前，眉心緊鎖，握拳的雙手緊緊繃在身側。

彈幕：

他們二人還是不要過早表現出相互認識的樣子比較好。華奇偉瞇著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粘稠溫熱的液體落在秦非額頭，順著眉骨和眼眶緩緩流下，血腥味從棺材四面的縫隙中滲入，從淺淡變得濃郁，逐漸充盈在整個密閉的空間內。

看見的那一眼，大概是導游用了什么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