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是覺察不到那迎面而來的目光一般, 輕松自若地邁步,行至鐵床邊坐下。
他眨眨眼,關掉彈幕,再度將注意力放回到自己的身前。差點錯位的下巴被狠狠推回原處,只差一毫米就要咬到舌頭。
6號的臉色陰冷,他看向11號的眼神中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嫌惡。
秦非反應奇快,在極強的慣性趨勢下閃身,身體帶動腳下急急轉彎,在撞上去之前險險避過。她回避了崔冉的問話,選擇了閉口不談。鬼火被秦非說得慚愧萬分。
那東西不知是從哪里冒出來的,一下子就出現在了距離秦非極近的位置,近到他幾乎能夠感受到她的呼吸。這種澎湃大概可以類比為,一個人被他的死對頭強壓著打了很多年,內心積壓憤恨、逐漸變態。他沒去過里世界的教堂,不知道迎接自己的會是什么。
那邊才是自己該呆的地方。
那種一層一層抽絲剝繭的感覺,其實很能給人帶來安全感。
這次鬼嬰干脆放飛自我,也不管三途和鬼火他們會怎樣想,直接沖了出來。他是長了一張很好騙的臉嗎?
只不過他們都沒有秦非這樣好的運氣,一進門就直接掉落在了最核心的區域。喊話說自己找到了新規則的,正是那個在教堂中被揍了尖嗓子男人。“光會討好,找不準目標有個屁用,還不是要死。”
這是導游的失職。不告訴,他們說不定還能活得久一點。
那附近真的一個小孩也沒有。
窗戶沒有開,垂在窗前的窗簾卻忽地憑空舞動起來。華奇偉的表情扭曲起來,距離午夜只有最后十五分鐘。他的臉上,那因過于強烈的奔逃而產生的紅暈已經消失不見。
????????他們混了一年,兩年。挖下眼珠后的秦非并未露出任何痛苦之色。
他忽然覺得,他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好像還挺酷?
即使他們知道了,也不會把他交出去的。靈體觀眾們繳納那么高昂的服務費,能夠看到的劇情卻只有那么一丁點。秦非有點納悶:“你從哪找來的?”
蕭霄豎起耳朵,眼巴巴地看著秦非。熟悉的內容響徹耳畔,秦非渾身肌肉瞬間緊繃。
是暖黃色的毛絨熊連帽衫,帽子上面還有熊耳朵和熊眼睛。三途是在綜合評估過她與鬼火的實力、以及兩人的投入獲得比后,認真得出的結論。明明蕭霄是為了秦非才產生的那種宛如行走在懸崖峭壁旁、時刻提心吊膽的感覺,可秦非卻似乎完全沒能感同身受。
與此同時,光幕那端的靈體們也正圍在一起議論紛紛。
秦非卻還是搖頭:“不急。”
他一手拽著蕭霄急速后退。眾人臉色驀地一變,喜悅與緊張交織。黃牛……還有什么正不正規的……
在規則世界中,“好人”向來十分罕見,更何況還是一個看起來實力不錯的好人。
“那當然不是。”鬼女像是覺得秦非說了什么很好笑的胡話似的,捂著嘴笑得花枝亂顫。不,準確一點形容的話,此刻她的心情大概更像是,被騎鬼火的可惡黃毛小子拐去心愛女兒的憤怒老母親……?
村道兩旁,一戶戶人家依次亮起燈來。
“對!”
蕭霄:“……”
“行行行。”鬼女已經發展到看到秦非的臉都有點頭痛的程度,“你說什么都好,反正,事情就這么定了,你快走吧!”圣子一定會降臨嗎?
他背后的羽翼變得比先前更加巨大,幾乎將整個臥室填滿。有觀眾當即便向系統提交了漏洞審查報告。
因為有黃袍鬼從中作梗,秦非離開門內世界的計劃足足延緩了一個多鐘頭才成功施行。想來徐家在沒落之前也當過很長一段日子的大戶人家,秦非隨便在一樓找了把椅子,竟就是實打實的黃花梨木。“正門擺著三炷香,東西南側各有一捧草木灰,門口懸白幔,屋內懸銅鏡。”
秦非沒有回答, 安撫地笑了笑。之后,系統便將直彈幕功能調整到了直播開始30分鐘以后。
可惜他從小就膽子小到不行。他坐在2樓的最佳觀影位,手邊放著一盤瓜子,饒有興致地盯著光幕,口中喃喃自語顯然,這是個女鬼。
作者感言
此時估計正光著身子,蹲在表世界的告解廳外罵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