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的臉色悄無聲息地沉了下去。還是說,整個村子都正在隨著時間流逝而不斷變化著?它的小熊連體衣被弄臟了,現在換上了一件小黃鴨的衣服,衣服的兜帽做成了巨大的鴨子嘴巴形狀,看起來就像是被一只鴨子含在嘴里一樣,分外滑稽。
他望向秦非:“那兩個修女究竟是什么來頭?我們這個——”
不等他迎上前去,秦非便率先一步向他走了過來:“唔……我的衣服臟了,但這都不是我的血”既然一切不符合天主教教義的事都在懺悔之列,那NPC犯下的罪,一樣可以成為他捏在手中的把柄。
但那血并不是他的。祭堂依舊還是那間祭堂,卻又與先前并不完全一樣,不遠處的祭臺上空空蕩蕩,那些靈牌都不見了,地面上散落的牌位也都消失了,秦非皺著眉,警惕地打量著四周。在這種對于兩人來說都生死攸關的緊張時刻,這份和緩顯得非常不恰到好處。
他不假思索地關掉屬性面板,再也懶得看一眼。“替二號懺悔,他克制不住自己暴食的欲望。”不可能是因為他在副本中扮演的隱藏身份。
蘭姆自從在13歲那一年被自己的親人送入教堂后,就在那里過上了十分生不如死的日子。身后,勁風襲來,秦非旋身勉強躲過,嘗試著使用嘴炮能力打消鬼女殺人的念頭:“我不是外來人,我真的是受徐家人委托過來的!”
房間正中擺放著一張由數十張小方桌拼湊而成的巨大餐桌,桌上擺滿各色食材,花團錦簇,餐盤整潔鮮亮,食物的香氣撲鼻而來。與此同時,秦非摸了摸王明明的褲子口袋,從里面掏出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但由于他才剛死,魂魄尚未完全離體,肉身和靈魂不能分離,因此他的肉身竟也跟著黑白無常一道去了地府。
視線交匯,雙方均是一愣。
蕭霄明白,對于一個才剛認識不到十分鐘的陌生人來說,自己說得有些太多了,但不知道為什么,面對秦非時他總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就在刀刃要擦破他的脖頸、割破他的動脈的那瞬息之間。
所以,副本中其他的囚徒都這么菜嗎?6號捂著腹部,笑得直不起腰來,他仿佛已經看見秦非接下去的凄慘模樣。他警惕地看了一眼三途和鬼火,在秦非示意他并不需要避著他們以后,林業顧不上解釋,動作飛快地將幾人帶到了不遠處無人注意的小巷子里。
時間一分一秒逼近凌晨。幾個老玩家都在原地干坐著,秦非原本正在仰著臉欣賞頭頂的月光,余光掃過不遠處的人群,卻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秦非驀地皺起眉頭。
——這種隊友突然發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情況,在規則世界的直播中是十分常見的。他將那舊書打包帶走,除了自己閑來無事可以翻看以外,若是遇到有緣人,還可以賣給人家。
秦非躺在刑床上,眼瞼微垂, 柔軟的睫毛投落一面陰影,令他看起來顯出一種叫人捉摸不透的幽深, 不自覺便能吸引他人全部的注意。僅僅一場,竟然就讓他從無名之輩竄到了新人榜一。否則,萬一自己做任務時有對方的人來使絆子、放冷箭,那該怎么辦才好?
三則是王家家規上明令禁止的,王明明不允許去到的二樓。新玩家們聽聞后,當即滿臉期盼地將它圍攏起來:“所以他之前干嘛了?快說說?快說說!”
上一場直播結束后,秦非在F區門外的戶籍管理中心結識了亞莉安,并答應在投遞副本信息時幫她一個忙,讓她可以借此吃到一點小小的回扣。而是因為他根本就沒有里人格。
三個聯排感嘆號,顯得尤為狂熱。
這NPC兩口子,是真的很愛他們的NPC兒子啊。
他是想問秦非,是如何預測到剛才那出險情的。周圍玩家:???鬼女這番話,又一次證實了他的推測。
作為正在走迷宮的人,他對這座迷宮的龐大,有著比光幕背后的每一位觀眾都更加清晰的認知。規則直播平等地物化所有物種, 即使是高高在上的魔鬼,在這里依舊只能變成一個容人賞玩的花瓶。
眼前的神像與它在石像或掛畫中悲憫祥和姿態截然不同,如今的它身形巨大,衣袍上沾滿血污,像是一個毫無理智的屠戮機器。
【叮——恭喜主播小秦在1324個正在直播的E級世界中,成為直播間觀眾增速第一名!】除非有人狠到可以一天只吃一桶泡面。可這樣一來餓的頭昏眼花,說不定死得還更早些。林守英為什么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暫且不在秦非的考慮范圍之內,眼下最緊要的是趕快逃命。
假若此時沒有一個如秦非這般神智清醒、且強大到足以堪破異端的人存在,這片迷霧便會永遠籠罩在眾人頭頂。但也僅僅就是一點點罷了。因為直播畫面中,秦非忽然伸手,向0號的腳下擲出了什么東西。
雖然秦非說大家都有陰暗面,但蕭霄完全沒看出秦非的陰暗面是什么來。
“假如我偏偏不做呢?”安安老師道:“我先回辦公室了,你們自己隨便逛吧。”
他的身體開始在神經質地顫抖起來,說話都磕磕絆絆:“那我們只要……死夠,六個,就……”神明高高在上,卻又語意溫和。
“怎么了??”鬼火愕然回頭。唯一的光源是兩側懸掛的壁燈,每隔幾米便出現一盞, 暗沉的橘色光線將一張張面孔映照得狀如鬼魅。值得分享的信息點的確很多,蕭霄一路高談闊論,引得眾玩家們時不時發出“哦~”的驚嘆聲。
緊繃的心情在極短的時間內下墜,又在極短的時間內上升,就像是坐著一趟過山車,山峰呼嘯穿過耳畔。白衣女鬼無聲地走在前方領路,短短十余米遠的路程,兩人身周便略過了數道帶著好奇的打探眼神。
可憐的年輕神父連眼睛都不敢眨,兩條腿邁得快要飛出殘影來。要說他們沒常識、過于冒進,好像也不太對。“謝謝大家剛才給我的提示。”
不遠處,衣著單薄的青年正低頭檢查著門板上的抓痕。走廊光線昏沉,將他的身形勾勒成一道剪影,下頜線條顯得尤為清晰而流暢,眼神專注平和。直到現在,秦非才終于聽清了他們喊的是什么。
那是蘭姆,而又不是蘭姆。厚重的棺材蓋板將他的聲音死死擋住,逼仄的箱體中傳來細微的回聲。
作者感言
“什么也沒有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