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我的信仰、尊嚴與人格擔保, 事實絕非如你所說的那樣!”不遠處,義莊大門正緩緩合攏,人群的背影消失在視野盡頭,凌亂的腳步聲在灑滿白色紙錢的地面上摩擦,發出沉重低壓的吱嘎聲,如同垂暮老人的低聲殘喘。義莊內,玩家們對此表現出了截然不同的兩種反應。
秦非當然不是妖怪。
那么,一小時和20分鐘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區別,同樣都遠遠不夠。秦非臉都綠了,這小家伙還真不愧是沒良心的典范,進門之前還在和他親親貼貼膩味個沒完,親姐一出現,立馬就把他拋到了腦后。
“2號被帶走以后,就變成了那個可怕的樣子,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害死了14號才造成的。”近了!又近了!
秦非低著頭,緊盯著手中的匕首。“你去。”刀疤咬著牙道。直播畫面中,秦非筆下未停,一邊寫一邊對身后的蕭霄叮囑道:“等我寫完這些以后,你拿去收好。”
桌子底下有個垃圾桶,垃圾桶里,滿滿小半桶用過的餐巾紙白晃晃的,看得老板娘心痛不已。神父神經質地重復著這些話。
不是,你到底在思考什么東西啊?在傳言中,趕尸人能夠利用秘術驅動死者,將客死異鄉之人的尸體帶回家鄉,令其入土為安。
秦非的視線掃過那剩下的六個空蕩蕩的靈位。
“**下頭系統,嚇不到主播你就嚇唬我們找樂子??”
宋天點點頭,一五一十說了起來。按照徐陽舒的說法,他今天早上天亮時才來過這里一趟。他在告解廳中一條一條述說著其他人的罪行,讓系統廣播一遍又一遍地響起,將所有人弄得精神緊繃、陣腳大亂。
秦非就這樣看著林守英在自己面前吐了一遍又一遍,偏偏每次都不長記性。在向前的過程中,他的腳不知踢到了什么,發出一聲短暫的悶響。
根據《馭尸術》中記載的方法, 將人煉制成活尸的步驟不算繁瑣,但其中很重要的一點就是,那人必須全力配合。可分明,他活了20多年,真正直接動手對付過的人也只有8號一個而已。
秦非挑眉,他原本還以為這個世界里所有的npc都像導游一樣難攻略。蕭霄:“……”顧不上舉行到一半的祭祀儀式,他在環視人群一圈后鎖定了村長的身影,徑直沖上祭臺。
四周被一團團濃黑如墨的霧氣所包裹,伸手不見五指。
店里生意火爆,但忙前忙后的就只有老板娘一個人,后廚似乎也是她在看顧著。3號仰著頭,口腔中血沫翻涌。
她的神色幾經變換,懷疑、憤怒、嫌惡……最終定格在了深深的仇視上。秦非第一時間便在人群中搜尋起蕭霄的身影。但這個時候,事態其實還是可控的。
但由于他才剛死,魂魄尚未完全離體,肉身和靈魂不能分離,因此他的肉身竟也跟著黑白無常一道去了地府。
他們報了官,官府的人也沒能找到偷尸體的賊,這家人聽說了這趕尸匠的威名,愿以重金相求,只為找到兒子,好讓他入土為安。青年旁若無人地凝望著院子一角的紅色紙錢串,目光幽深,叫人完全捉摸不透他在想些什么。迷宮里有什么呢?
談永身旁那人見狀一驚,忙伸手去拉他:“談哥,你干嘛去?”“是啊。”老人轉過身來,他面對著門口的玩家們,嘴角邊掛著一抹詭異的笑。
秦非克制住自己額角黑線的沖動,對著鬼女微微頷首,露出一個完美糅合了禮貌與溫和的笑容來。一旦那兩人喪命于尸鬼之口,那他和蕭霄同樣,也一個都別想逃掉!年輕的神父飛快調動著他那顆漂亮頭顱中所有的腦細胞。
秦非環視一圈,見空地上只有他們三人,便詢問道:“其他人呢?”程松卻并不接茬,搖了搖頭,警告地對刀疤道:“別做多余的事。”柵欄將進幼兒園的路擋得死死的。
離那遠子還有十來米遠,徐陽舒的發抖已經從兩條腿蔓延到了全身。但她卻放棄了。從他被那小孩拉到幼兒園,到他翻進圍欄,中間間隔了起碼兩三分鐘的時間。
她覺得這個男生怎么這么煩,明明看起來已經是成熟穩重的大人了,卻比那些小屁孩還要難纏。
四肢都被鐵鎖和緊緊捆縛,秦非連掙扎的余地都沒有,像是一只被捆在木板上的可憐的羊羔,隨時等待著頭頂屠刀的降臨。秦非沒有看他。
按照目前副本給出的線索,他所能想到的獲取積分的途徑,就是盡可能表現出自己對主的敬愛。拉了一下。說是“說話”,其實主要是那個陌生男人單方面輸出。
但,規則就是規則,規則是不容違背的。鬼女漫不經心地開口,像是全然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進行一個怎樣驚悚的發言。秦非對這類事件一向接受良好,并不覺得有什么大不了,反正他以前對鬼挺感興趣,現在對鬼也怕不起來。
……
也有高階主播鎮定自若臨危不亂。他頓了頓,問出一個此刻所有人都在思考的問題:“所以,為什么這家人門口掛著的紙錢是紅的?”
黑暗中,的確傳來了陣陣腳步聲。于是各自捏著鼻子進食。
在規則世界的直播中,觀眾想要和主播進行和劇情有關的正向交流,幾乎是不可能的。
作者感言
與蕭霄周身散發出的焦灼截然相反,秦非整個人則顯得過于閑適了,面對刀疤不善的目光不為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