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始覺得，彈幕里那些觀眾們說的對。

在他好不容易重新蓄積起雄心壯志，準備大展宏圖的時候，豬人帶著一只擴音喇叭，笑容滿面地來到了走廊里。【今晚不是平安夜，24小時后，請大家再接再厲！】時間到了，垃圾站消失了。

和玩家們身下這群正排著隊的，仿佛毫無自我意識的人不同。

彌羊拿起叉子，叉了一塊蜜瓜放進嘴里。“沒關系，我在這里等你們，你們上去就行。”隊伍前行的速度不快，秦非走走停停，不時彎腰挖幾團雪塞進嘴巴里。

那張臉上的眼睛像是后嵌上去的一般，大半顆眼球都突出在臉皮外面，被一層肉色的薄膜所覆蓋。不知為何，秦非莫名有一種被取悅了的愉快感覺, 青年好整以暇地望著污染源。林業詢問秦非道：“非哥，接下來我們要去哪？”

猛力一砍，冰棱被斬碎，冰渣四濺，木屋的門應聲而開。

因為四下無人，彌羊又一次換回了他原本的模樣。

秦非頷首，謝過老保安，向他指向的灌木從后面走去。秦非的右側是一片無盡的懸崖，身下是一大片陡坡。黎明小隊的七個人頭對著頭，躲在暗處說悄悄話。

“主播：不肖子孫！”大家看起來像是隨時準備跑路的樣子。事已至此，聞人黎明嘆了口氣，偷瞄了秦非一眼，在得到對方許可后開口：

他倏地睜開眼睛，貓咪正站在他對面不足一臂遠之處，身姿頎長，站姿優雅，隨著視野移動的彈幕界面上，正在瘋狂飛過彩虹屁。

彌羊臉上的表情都開裂了。絞肉機漆黑的入口，就像一張野獸張開著的大嘴。并不是他感到恐慌或者害怕，而是他意識到了一件事。

低沉喑啞的呢喃在秦非耳畔響起。甚至連跑得快些也很難做到。

請您閉眼休息，片刻過后即可恢復正常。有鬼臉所在的地方很可能就會有任務存在。事情好像和他們想象的不太一樣，怎么大佬還需要聽這朵兔絲花的嗎？

當他將秦非完整地圈禁在懷中以后，秦非感覺到，身上那股力量消失了。“臥槽，那不是小秦嗎？？？”

四肢著地，在門口僅存的干凈區域內爬了一圈，然后悻悻地回到了領域里。“噗呲——”

茉莉小姐戴著人皮頭套，這讓她的神情看上去格外僵硬，但從她不斷摳挖著裙擺邊緣的小動作來看，此刻，她的內心必然是不平靜的。【本次R級對抗賽獲勝陣營：紅方！】

“怎么了？”不是武力系，不難對付。段南卻懂了阿惠的意思：“阿惠是想說，地圖沒錯，但我們走錯了。”

“3.安全區數量不定，出現位置不定，出現時間不定，最高可容納人數不定。”偏偏這用法還的確十分精妙，能替秦非省不少事。

“隊長。”距離終點已經很近了，秦非能夠感覺得到。

丁立深深吸了口氣。身旁圍著好幾個同學，熱水滾入喉管，孔思明的精神狀況終于平靜些許。聞人黎明：“……”

下一步，卻發現自己的身體一動都不能動了。蕭霄和林業握著三途的邀請函，像是捧著什么寶貝似的，翻來覆去的看。谷梁咬了咬嘴唇：“我一直在觀察，他和黎明小隊的交流頻率從今早起顯著增加了。”

因為幫忙收拾炊具而被迫圍觀全程的阿惠：“……”10萬、15萬、20萬。樹木的間隙中，有猩紅的光芒閃爍著傳來，將夜幕染上一層血色。

豬人已經被秦非忽悠得找不著北了。

老板娘：“？”三途煩躁地抓了一把自己的長馬尾，回想起來仍心有余悸。

耳朵里漸漸聽不見其他聲音，谷梁只聽到自己的心跳砰砰，越來越響。

秦非微微瞇起雙眼。秦非這句吐槽并不是事關副本具體的劇情或任務，沒過幾分鐘，便被靈體觀眾原模原樣地搬運到了彌羊的直播間。

光幕正中的青年有著一張極其完美的臉，越過光潔飽滿的額頭，秀挺的鼻梁連接著弧度優美的唇瓣。最前排的觀眾嚇得瓜子掉了一地。

“咱們就都一起進去唄。”

秦非面帶微笑地說道。秦非不提起污染倒是還好。

在聲音消失的最后一秒，秦非好像聽見一個細微而扭曲的哀怨之音混雜在無數聲他的名字之中。入夜時尚且明亮的月亮，不知何時被層層陰云遮蔽。剛才他們在活動中心里查看呂心尸體的時候，鬼嬰突然從領域里鉆了出來，像只好不容易找到活人的蚊子似的，一個猛子扎進了地板上那灘還未凝固的鮮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