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本薄薄的冊子,總共加起來也不過十頁紙,里面的內容煉得很干,直切主題,一句多余的廢話也沒有。三途原以為秦非鋪墊這么久,肯定是想讓他們幫忙。
不將對方放在眼皮子底下,三途總覺得后背涼颼颼的。
無頭的女尸、身形僵直吐著長舌的吊死鬼、雙眼流血不止目光空洞的……早餐鈴聲被拉長的警報聲代替,走廊頂端亮起閃爍的紅色警示燈,廣播聲中傳來焦急的喊話聲:
以0號目前的狀態,要想越獄,絕對難上加難。它一定、一定會帶著他,在這座迷宮里永恒地、無止境地走下去!凌娜抬起頭,這才意識到,不知何時,兩人已經穿過走廊,來到了一扇門前。
然后,他就被彈出了副本。一下、接著一下,越來越大的力道撞擊著華奇偉所在的棺材。假如6號現在將11號的毛病抖出來,他豈不是在自己打自己的臉?
他也不怕惹怒了鬼女。秦非回過頭,展露出溫和又有點虛假、NPC氣質十足的微笑。
頭大身子小,模樣甚至有點卡通,像美式哥特動畫里的小僵尸,瘆人中勉強透出一丁點很難形容的可愛。
果然,就和2號當時一樣,血腥與死亡在教堂中是明令禁止的。粘稠溫熱的液體落在秦非額頭,順著眉骨和眼眶緩緩流下,血腥味從棺材四面的縫隙中滲入,從淺淡變得濃郁,逐漸充盈在整個密閉的空間內。
那令人汗毛倒數的恐怖聲音清晰又刺耳。干什么干什么?!你以為你在拍攝車禍安全教育普及片嗎,怎么臺詞越來越公益了!
“至于這么復雜嗎?我看主播一波單純就是失算了,按照他本來的跑路速度,完全可以在救下那個小男生以后帶著他一起水時長到關卡結束……話說也真是奇了怪了,怎么半個亂葬崗的鬼都跑去追他???”和秦非在正常世界坐過的那些普通電梯沒什么兩樣。
這個靈體說得很有道理,引來不少人側耳聆聽。
在鏡中那人的眉頭皺起之前,秦非率先開口,打斷了他未說出的話:“我找你只是想問問,你究竟是什么人?”“別怕呀。”秦非非常貼心的拍了拍蕭霄的肩,“咱們不是準備去二樓嗎?你看,她現在正帶著咱們往二樓走呢。”
甚至就連那個關在房間里的4號戀尸癖,都是被6號弄死的。6號的臉色陰冷,他看向11號的眼神中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嫌惡。棺材里面靜靜側躺著一個人,雙眼緊閉,面色蒼白中帶著青紫,呼吸微弱,額角不斷有細汗淌出。
所有人眸底都閃爍著信仰的光輝。蘭姆記得哪些,秦非就能看到哪些,而那些被蘭姆遺忘的內容,秦非自然也就無從得知。
鬼火被噎了一下,說不出話來了。從天亮后就一直沒看見它了。
鬼火可憐巴巴的被三途拖走,一步三回頭,蕭霄則仍舊頂著他標志性的呆滯表情,完全不明白鬼火怎么會突然變成這樣。不遠處,衣著單薄的青年正低頭檢查著門板上的抓痕。走廊光線昏沉,將他的身形勾勒成一道剪影,下頜線條顯得尤為清晰而流暢,眼神專注平和。
秦非卻不慌不忙。不遠處,這戶人家的屋門一如其他人家那般緊閉著,老舊的木門樣式樸素,邊緣爬滿灰紅色的霉斑和苔蘚。
它被前面三棟排列整齊的樓棟遮擋著,平日鮮少有人出入,大門連鎖都不上,被E區工作人員當做閑置的雜物間使用。守陰村村祭的確需要用到玩家當祭品,但用的并不是在每天的直播當中死去的玩家。
可接下去發生的事,著實已經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疇。
剩下三人一個先上,另外兩個提前埋伏好偷襲。他在十萬火急中,從牙縫間擠出這樣一句話。
他竟然去救了林業。他做這件事當然是故意的。再往前的角落是秦非出發的點,那里已經沒有人了。
總之,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將鑰匙遺失。難道他已經放棄通關的希望,開始擺爛了嗎?
剛才華奇偉那邊異常兇險的狀況將自己直播間的觀眾都吸引了過去,而現在,離開的觀眾又重新回來了。驚魂未定的一行人轉身,繼續向前方行去。
“是的,一定。”像秦非那樣即使身處無邊陰暗,卻依舊能夠保持清澈溫柔的人永遠都是極少數。
蕭霄小聲喘著氣,穩住心神,勉強抬起頭來。那他們就完全可以坐收漁翁之利了。絕對已經死透了啊。
木門背后是一條走廊。又或許是被告解廳中的黑暗和那塊簾子遮擋了視線。
“玩家秦非對積分核算結果是否還有其他疑義?”系統將這些被污染的世界收集、串聯起來,再將玩家們投放其中,從而開始了一場又一場不同維度、不同位面之間,充滿血腥、暴力和刺激的直播。
他深諳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道理,轉過身,一臉和氣地詢問道:“有人想要和我一起去嗎?”
他再也顧不上打滑的地面,踉踉蹌蹌徑直向前,幾乎一路小跑起來。簡單來說,圣嬰院這個副本由于其特殊的通關規則所限,絕大多數玩家在摸清情況之后,在整場直播中的思路都會是去深挖“人性”。王明明的爸爸:“碎碎平安。”
但也不一定。
作者感言
既然決定要去,那自然是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