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安靜地倚在墻角, 聽著兩人遠去的腳步聲。
擔心秦非不懂這其中的關竅,蕭霄又補充道:“咱們直播時攢夠一定積分就會離開當前世界,進入下一世界,而有一些主要活動在低級世界的工會,為了第一時間把握住新進入規則世界的好苗子,會專門安排一些人將積分維系在某個等級,從而長時間滯留在低級世界中?!?/p>
秦非倒是很能理解現在的蕭霄。
徐陽舒一愣。車廂內混亂一片,秦非坐座位上安靜地旁觀。隨著時間推移,大巴車外的霧氣似乎正在變得越來越濃,車門敞開著,車外那人一身導游打扮,帶了頂破舊的紅色檐帽,一手舉著喇叭,另一只手舉著面小旗,正在不斷搖晃。
秦非站在圍墻旁的陰涼處,瞇起眼睛望向遠方,看見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影從遠處向這邊走來。這是一條走不出去的走廊。現在,除了裸露在外的脖頸與手臂皮膚上,有著幾處不太顯眼的干涸血跡以外,他整個人看起來都很清爽, 與那些已經在生活區中休息了十天半個月的空閑玩家沒任何區別。
大概直到任務完成之前,他和24號在這告誡廳中,暫時都不會受到來自0號和2號的威脅。就這樣直接把他無視了。
但,作為一名擁有執業執照的正規心理咨詢師,在人情和金錢的雙重壓迫下,秦非還是接過不少私活的。事實上,在秦非沒有提出這個問題之前,大部分玩家就已經意識到,本場副本的競爭壓力非常大。那他自己為什么不用呢?
在混雜著腳步、雷鳴般轟響的電鋸聲、建筑粉碎石塊落地的噪音中,飄來一陣詭異的歌謠。被整整六臺電鋸攔腰斬斷,碎木板炸得遍地都是,一整個面目全非。他的聲帶和大腦在經年累月中早已干涸風化,一遇到什么復雜的表述就卡殼。
24號被秦非這突如其來的溫情舉動嚇得一顫。三途和鬼火站在會議室最外圍,雙手抱臂,遠遠看向被人群簇擁起來的薛驚奇。下面是一行標紅加粗的字。
F區的玩家并不認識眼前的人是誰,只覺得他一身高級裝備看起來怪嚇人的,聞言連連搖頭:“你這樣形容,在過渡中心門口畫個圈都能找出18個,誰知道你要找的是誰呀?!钡栋?他到底憑什么?
“哦,蘭姆,這個可憐的孩子?!?/p>
蕭霄實在笑不出來。
秦非沒有妄動。于此同時,秦非眼前又一次浮現出了紅色的好感度條。
村民這樣問道。蘭姆是主人格,這一點已經相當明確了,醫生的記錄、監獄8號囚房中的犯人信息都可以證明。
他現在身處的就是昏迷前被帶進的那?個房間。秦非臉上的笑容親切而和善,他抬手指了指艾拉懷中,發出發自內心的誠摯夸贊:有人眼見著身旁的人被林守英抓住撕成了兩半,情緒崩潰,撕心裂肺地叫喊著。
明明秦大佬好像也沒說什么了不得的話。三途一怔。但秦非浪費半天口水也不是全無收獲,導游頭頂的進度條又攀升了一點點,數字閃爍,眼看就要由“2”變成“3”。
……或許是大巴車內的規則與村中不一樣,又或許是導游被過于強烈的好感度暫時蒙蔽了雙眼,這回導游沒有退后,而是由著秦非笑嘻嘻地站在了和他不足一拳的距離內。
“14點,到了!”從他熟練上墻又絲滑落地的過程來看,翻這面墻的確不怎么危險。對面人多勢眾,他根本沒有和他們抗衡的本錢。
尸體是不會說話的,現在,一切都由6號說了算。這些東西,他們在帶新人進公會時分明都講解過,一看鬼火就沒有好好聽。但饒是如此,他們也不得不承認。
其實他們也怕的,就是還不至于怕到滿地亂爬那么夸張。
鬼片里的主人公一直苦于被鬼糾纏,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鬼在哪里, 他搜遍了家中的每個角落,始終一無所獲。但實際上,從直播開始至今,不知多少年間,從沒有任何一個玩家成功消滅過污染源。蕭霄一顆心咚咚狂跳,對面的女鬼雖然沒有立刻傷害他們,但明顯也來者不善,蕭霄不明白秦非為什么還不跑。
只能暫時先放一放了,反正也礙不著什么,傻著就傻著吧。
蕭霄捂著嘴,神色警惕地瞪著眼前的食材,皺眉低聲道:“為什么總感覺哪里怪怪的呢?”
“去啊。”最終他還能沒有忍住道:“我走了以后,你不會再對主說些什么了吧?”
“可是林守英不一樣?!薄?就這樣?”秦非狐疑的目光在他臉上流轉,像是一把小刀子似的,刺得人心口發緊。秦非聞言,心中不由得微動。
早上出去過的幾人頓時既驚又怒,紛紛站起身來。那雙隱藏在玻璃反光下的眼睛中流露出柔軟而疲倦的光。
秦非扶著身前的石樁,勉強穩住身形,抬頭望向天空:“倒計時停了。”
叮鈴鈴——他上躥下跳,狼狽得要命,眼底卻依舊澄澈清亮,誠摯得要命:“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那個徐家人就在門內的空間,如果你不方便,我可以幫你把他帶過來!”
臉色慘白,即使在昏迷中依舊眉頭緊鎖,額角不斷有冷汗滲出來。
衣服旁邊還放著一疊符紙,上面已經畫好了圖案。簡直就像瞌睡來了有人給他遞枕頭。
作者感言
“分尸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