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視野模糊一片,思緒亂得如同一鍋粥。
這個趕了一輩子尸的趕尸人,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在死后竟還不得安寧。此時此刻,彈幕里的聲音和秦非的內(nèi)心OS詭異地同頻了。刀疤的臉色一寸寸冷了下來。
秦非的隨身空間里有道具蠟燭,是孫守義在上個副本中用過的那種,還帶有微弱的驅(qū)邪功效。他清潤的眸子閃爍著無辜的水光,抬頭,似漫不經(jīng)心地與npc對視,不著痕跡地轉(zhuǎn)移著話題:“老爺子,外頭風(fēng)好大,你要不要關(guān)個窗戶?”不是所有人都擁有能夠抵御死亡壓力的勇氣。
青年勉強點了點頭,好奇道:“所有的鬼都會被我身上的味道吸引嗎?假如是……”
“可是林守英不一樣。”蕭霄望著那張血淋淋的床。雖然,按照目前的狀況來看,那幾個玩家光是憑借自己的智商,只怕是無論如何也很難逃得過be結(jié)局了。
他的哥哥姐姐們都長大了一些,他卻仍舊是當(dāng)初那個瘦弱的男孩。今天的守陰村依舊濃霧彌漫,白日的光線被厚重云層所遮掩,目之所及的一切景物都被籠罩上一層迷蒙霧色,可清晨所獨有的清新空氣依舊讓秦非的心情很是不錯。兩個人守在了隊尾,兩個人守在門前,其他幾人則進入大廳內(nèi)部,分散在柜臺和排行榜前。
導(dǎo)游想要出門,秦非卻如同一塊橡皮糖似的粘著他:“導(dǎo)游您要忙些什么?有沒有我能幫忙的?”
萬一都不是該怎么辦?……然后那重量復(fù)又消失,只余下一抹極其陰冷的觸感,轉(zhuǎn)移到了他肩頸裸露在外的皮膚上。
這個NPC一開口,便徹底將玩家們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
直播畫面內(nèi),義莊中的玩家們正陷在奇妙的沉默當(dāng)中。也太會辦事了!
下一口……還是沒有!看他那模樣,大約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秦非第二次了。
那些人卻這么快就已經(jīng)找過來了。秦……老先生。
女鬼:“……”
“可是林守英不一樣?!边@么亂來的理由,溺愛孩子的爸爸媽媽竟然也同意了。從來都只信東方鬼不信西方神的道士先生,在自己二十多年的人生里,第一次發(fā)自內(nèi)心地進行了一次禱告。
說著他一攤手,神情坦蕩到甚至有點無賴了:“弄壞東西是血修女,又不是我,你們這樣看著我干嘛。”
“你這個、你這個——”女人幾乎失語了。實際上他已經(jīng)大致猜到了。……反正就是渾身刺撓。
那些人發(fā)瘋的時候他就老老實實蹲在一邊,看守們抓人時自然也就略過了他,只在最后將他和其他人一樣關(guān)進了囚室里?!拔艺f話算話,我有錢!”華奇?zhèn)サ穆曊{(diào)逐漸變得尖銳。
秦非身側(cè)不遠處,蕭霄的智商短暫地回籠了一下。吃飯讓他們吃臭的,睡覺讓他們睡棺材,過來兩天死了三個人?!?/p>
“那個老頭?”沒人能夠給出回答。凌娜的眼睛都睜大了。
這是按照正常來說,她這句話純粹是屬于干擾項。
那個去找司機麻煩的壯漢沒有得到回應(yīng),此刻已經(jīng)走到了駕駛位旁。秦非坐在他斜對面,同樣也沒能躲過,溫?zé)岬囊后w順著秦非的臉頰滑落,他屈指輕輕蹭去,若有所思地盯著自己被染紅的指尖。
“我親愛的孩子,你再想一想,你還有什么事忘記說的?”布告臺后方,一座和里世界中一模一樣的木質(zhì)告解廳正靜靜佇立在墻邊,紅棕色的木柜前掛著一塊深綠色的絨布,里面漆黑一片。
“可是……”蕭霄后背緊貼在窗旁的墻壁上,用余光掃視著樓下的包圍圈?!翱磦€屁,在看把你眼珠子摳出來?!鼻嗄昝鎺⑿?,溫柔和善地說出了非常失禮的話。而且每次的劇情還都是一樣的,看到最后,觀眾只要一見到那床藍白相間的被褥,就已經(jīng)知道后續(xù)會發(fā)生什么。
沒過多久,玩家們順利抵達了守陰村的祠堂。也正因如此,棺材對于san值的加持似乎并沒有在秦非身上體現(xiàn)出來。
社區(qū)內(nèi)的綠化做的不錯,到處都是修剪得整齊漂亮的植物,居民們在路邊散步,每個人臉上都笑意盈盈。別說極限逃生,就是鄉(xiāng)野郊游他都沒去過幾次。
秦非在和誰說話來著,他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又想不起來了?鬼火講得起勁,擺出一副“就讓我來考考你”的樣子。電棍沒有招呼在青年那清瘦卻挺直的脊背上。
秦非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哪里有在干壞事?!斑@就能夠說明一點,如果存活玩家少于六人,直播沒有辦法正常進行下去。”但它有一個最大的缺點,可以將上面那些優(yōu)點全部抵消。
在村民家里轉(zhuǎn)了一圈,浪費掉的時間也不過十余分鐘而已。
早上出去過的幾人頓時既驚又怒,紛紛站起身來。說起來,秦非能這么快聯(lián)想到這個,還要多虧了剛才突然冒出來的林守英,他明黃色的道袍上綴滿了太極與八卦圖。
原本程松提議,由刀疤和林業(yè)留下,守著義莊里失去行動力的那兩人,但林業(yè)被昨晚的事刺激到了,說什么也不愿離開秦非半步。
作者感言
老實說,他一開始并沒有太將對方放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