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對7號并不像對1號那樣不客氣,搖頭解釋:沒幾個人搭理他。
不要……不要過來啊!有人當場就花錢截了秦非的圖傳給了親友,還有人一眼找準商機,將直播截圖印在了小扇子上,在0039號直播光幕前擺起了小攤。
他走路的步子很輕,抬手去拉0號的囚室時,動作也十分克制,像是生怕那早已老化的門軸發出過響的聲音,而驚擾到一旁的人。不過,揭個符紙就能將鬼嬰的好感度刷到40%,未免也容易得有些過了分。他沒有理會秦非的詢問,自顧自繼續往前走,連前行的方向角度都未曾調整,經過秦非身邊時,兩人的肩膀猛力相撞,發出砰的一聲響。
但他知道的并不多。他不久前才從F級體驗世界離開,A級大佬的世界對他來說還是太過遙遠了。可供選擇的只剩下了捉迷藏和四角游戲。“我艸!我艸!我CNM的副本!”
“可以。”他點了點頭,半側過身,將玩家們迎近門內。任何一個被他看向的人都會不由自主地相信,這個人絕不會隨意說謊——哪怕他們明知道他必定是在騙人。村長:“?”
但,從已知情況來看,秦非無疑是抽中了一個少數派的身份。
“誰知道他——”華奇偉看了一眼孫守義,“誰知道他們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順著她視線飄去的方向,一個人正悄無生息地縮在角落里。
非常言簡意賅,一張鬼臉上神色懨懨,看向秦非的眼底卻透著光,像是看到了什么蓄謀已久的美味大餐,恨不得立馬撲上去把它啃干凈了似的。小秦同學搖搖頭,臉上寫滿對程松有眼無珠的遺憾。
秦非對這類事件一向接受良好,并不覺得有什么大不了,反正他以前對鬼挺感興趣,現在對鬼也怕不起來。被迫消音許久的蕭霄終于恢復了聽覺,他迷茫地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耳朵。鬼火撇了撇嘴:“誰能猜出那個奇葩是怎么想的。”
幾間同等大小的囚室依次分布在走廊一側,而另一側的墻壁上, 昏暗的燭火正徐徐搖晃, 照亮著地上散落的刑具。那天真是太嚇人了,他直到現在都還心有余悸。
就在不久之前,談永還曾在心里盤算著,離開墳山后他要再去一次祠堂。村長:“……”身上的鬼音被姐姐顛的東倒西歪,反手抱住了她的腰。
——尤其是6號。
更何況是在距離近到已經臉貼臉程度的對戰當中。
秦非的眸光逐漸變得清明,他的耳畔浮現起一個聲音,那是在上一個副本當中,鬼女對他說過的話。
而他們背后,緊隨而來的,卻并不是什么01號囚徒。【鳥嘴醫生的工作守則】秦非站在電梯里, 盯著手中的石頭,表情十分古怪。
發出令人心驚的聲響。他穿著一身與其他人截然不同的神父衣袍,臉色青白的鬼嬰手腳并用,抱住他的腦袋。
修女一顆心完全拴在了面前的年輕神父身上。
喊話說自己找到了新規則的,正是那個在教堂中被揍了尖嗓子男人。衣服旁邊還放著一疊符紙,上面已經畫好了圖案。
日復一日,有人在這里安營扎寨,將它當成了固定的居所。指尖很快觸到了一個小小的、冰冰涼涼的東西,秦非將它撿起來湊在眼前看。
“不必為我擔心,醫生。”
有的高階觀眾甚至會將自己身上全部掛滿,走起路來叮鈴桄榔地,像顆圣誕樹一樣,以此來彰顯自己不同尋常的身份地位。
立定,轉身,向前進,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從身后推著他向前走去,四肢像是被人纏上了一圈圈無形的絲線,秦非嘗試著勾了勾手指,繼而做出判斷:這絕不是他當前的力量能夠抗衡的。蕭霄不得不睜開眼,迷茫地望向眼前。其實這理由他多多少少猜到了一些,只是沒有想到程松竟然真的完全就是因為這個。
包圍圈正中,渾身浴血的青年趁此機會,又一次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林業見狀忙撐住他的肩膀。再然后,幾撥玩家在祠堂中不期而遇。
靈體抬手摩挲著下巴,嘿嘿一笑。相比于暴躁之氣溢于言表的普通觀眾,那幾名打扮得花里胡哨的高階靈體看上去反而平靜不少。
這是那個人的天賦技能嗎?這一路上秦非一直都在盡可能地避免進入到房間里,畢竟祠堂已經徹底亂了套,內部結構混亂無比,黃袍鬼還在身后步步緊逼,假如秦非進到房間以后被它堵住去路,那才是真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他當然知道眼前這群人去徐陽舒的老家,是為了尋找那本記錄著趕尸之術的書。
“啊——!!!”
鮮花與銅質燭臺消失不見,斑駁的舊木桌上,白色的蠟燭已然變成了暗紅色,燭淚滴滴淌落,在桌角堆砌出一小灘一小灘血一般的污漬。又是一扇紅色的門。
直到有一天,他在路邊看到了自己死對頭家落了單的、正在愉快散步的狗。
他從祠堂回到義莊時太陽才剛剛落山,即使后來玩家們交換信息耽誤了不少時間,抵達亂葬崗時至多也不過才晚上九點。雖然自從進入副本以來,秦非一直表現得溫文有禮,說話做事都帶著一股令人如沐春風的和煦。秦非素來柔和的聲線微冷。
秦非一邊跑一邊回頭,眼看黃袍鬼的身影越來越淡、越來越淡,最后與空氣融為了一體,這才緩緩停下腳步。未知總是會讓人感到不安,何況是在一切都已逐漸明晰的情況下,唯獨一片陰影懸在自己的頭頂。
作者感言
假如其它老玩家能夠聽見秦非的內心OS,或許會忍不住把他的頭打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