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拉。
“你、你你……”他被驚得有些失語。那人與他一樣衣衫襤褸、混身狼狽,可眼神卻是有別于他的堅毅冷靜,漂亮的側臉線條干凈得如同一幅藝術館中典藏的油畫。
或許還有時不時拍拍修女的馬屁。
15號則有著超乎常人的控制欲。
表里世界翻轉的這一刻。
這些半吊子們借著村子曾經的名頭,四處招搖撞騙,勉強混個溫飽度日。屋中寂靜一片。這怎么可能!
還有三人則神色謹慎,靜靜盤踞在大巴的三處角落。饒是如此,玩家們依舊不敢輕舉妄動。他們在原地愣怔了片刻,等到雙眼適應了這里的光線環境之后,便緩慢而小心地走動起來。
緊接著,他便聽見秦非說——“別那么緊張,我只是有一點小小的疑問。”村長和村民出于個人立場原因,不可能和玩家們進行太深入的交流,這項任務也就只能落在鬼女的頭上。
他們說的是鬼嬰。刀疤原本想要逃離大巴的原因之一就是對司機的恐懼,如今要讓他去問司機車往哪里開,是完全不可能的事。30秒后,去世完畢。
如今這份暗流涌動的安穩,恰恰才是對他們的最好的保護。“14點,到了!”一寸一寸,向著玩家們聚集的地方蔓延過來。
這么簡單的事,何苦費這樣多的口舌!時間一分一秒逼近凌晨。
系統無情地打破了他的愿望。秦非靜靜待在棺材里,在心中無聲地讀著秒。他在黑板上寫了個大大的“2”,向下拉出一條直線。
而與此同時,秦非忽然意識到發現,自己的直播間人數似乎又開始如同乘坐火箭一般直線飆升起來。
秦非一邊說話,一邊用手指在桌面上打著圈,那動作看得撒旦直發慌。不斷回響在耳畔的系統提示音將黑暗帶來的閉塞感稍稍驅散了一些。蕭霄在思考、疑惑、發問時所有的細微表情,都和他以往日常生活中的習慣相吻合,這是裝不出來的。
16~23號,去掉死掉的20號,再去掉22號三途,也還剩6個。有的人眉頭緊皺,模樣茫然,還有的人卻明顯正在思考著什么。可是整個迷宮所有的走廊,墻面,地板,大體看上去都一模一樣,人在里面完全無法分辨方向。
倘若他們發現了他是一個試圖取代王明明、潛入這個家中生活的仿制品,又會做出什么樣的事來?
但,大約是柜子里那個神父太有感染力,他不由自主地就被對方說話的腔調給傳染了。“沒勁沒勁, 散了散了。”若是不深入探究,這的確是一間十分普通而正常的房間。
是義莊可以削弱鬼怪們的攻擊能力嗎?那是個穿著一身高領白袍的男人,身量細長,他一只手提著一個藥箱,另一只手拿著一根長長的木棍, 臉上佩戴著形如鳥嘴般的面罩, 一步一步向秦非所在的方向走來。少年吞了口唾沫。
兩人連動都動不了,想要逃跑幾乎是不可能的事。“真的,隔著屏幕我都開始心跳加速了,這個小boss的心是用石頭做的嗎嗚嗚!這樣居然都能無動于衷!”
導游不在大巴車里固然令人失望,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但這顯然還不夠。他當然知道,秦非既然問起了“鏡子”,那肯定就是這面鏡子有什么問題。這些白天還懷抱妄想茍且偷生、如同縮頭烏龜般躲在義莊里的人,此刻終于意識到了某些事實,像是一只只被人用打氣筒續滿了勇氣的氣球,爭先恐后地向外沖去,生怕自己哪一步落后于人。
在一里一外的雙重關注下,秦非不緊不慢地開口。
徐陽舒在來之前上網搜尋過守陰村的資料。秦非沒有猶豫,順著臺階拾級而下。那兩個曾經在規則世界中成為傳奇的風靡人物,就此銷聲匿跡。
他沖導游點了點頭,從村長手中接過了那疊衣服,十分配合地道:“知道了,我們馬上換上,還有什么其他事嗎?”
“我去找E區的玩家打聽過,那天蝴蝶幾個從樓上沖下來的樣子, 簡直可以用落荒而逃來形容。”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卻全然扭轉了6號的預期。
但此時此刻,毫無疑問,有一束光照了進來。
艾拉笑了笑,笑容中帶著一種對新認識的閨蜜才會產生的,特有的好感與羞怯:“這沒什么的,以后你有其他問題,也可以來找我。”蘭姆從喉嚨里發出輕聲的嗚咽,一張臉毫無血色。秦非和艾拉之間的話題一直延續著,直到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艾拉頭頂的好感度條再創新高。
啪嗒。
畢竟,他現在可是導游的知心好友,想來對方不會拒絕他這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小要求。“沒什么呀。”秦非笑意柔和,十分自然地略過了這個話題,“你喊我干嘛?”這個知識點可是蕭霄剛剛才跟他說的,他的記性還不至于差到這種程度。
現在,王家的大門正貼合著墻壁,那面鏡子照不到任何東西。而直播中的眾人也的確沒有令觀眾們失望。
作者感言
黑暗與不知名的恐懼往往比清晰呈現在眼前的血腥畫面更加令人難以招架。